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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1页）

他道：&ldo;我不信，陈叔，师尊已经去世了，我不信连你都会背叛我，几十年的光阴、几十年……除非我现在就死了……不，就是死我都不甘心！陈叔，你说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不是他们胁迫你？&rdo;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这几句话听起来有气无力，云歇万分心疼，本能地上前搀扶，可当他按住了江寻意瘦削的肩膀，鼻端充斥着那熟悉的宛如雪底松枝般的冷冷清香时，那种想要毁灭一切的暴躁怨怒之情再一次涌了上来。

他似乎听到有人在问自己：&ldo;云宗主，今日早晨第一个见到江寻意的人应该就是你罢？敢问一句，云宗主有没有看到什么？&rdo;

云歇听到自己的声音镇定而又冷漠地回答：&ldo;一切正常――我再说一遍，江寻意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若是你们定要不信，那就让我和他一起担着罢。&rdo;

他的灵魂好像被分割成了两半，一半对江寻意都是心痛怜惜，另一半则装满了愤怒怀疑，只觉得自己说的话音听起来都有些陌生了。

然而这句话如同一滴滚烫的心头血，从云歇口中吐出，直接滴在了江寻意的心上，让他几乎被冻的麻木的心肝肺腑恢复了些许知觉，他深深呼吸，挺直脊背，抬手拍了拍云歇扶着自己的手臂，哑声道：&ldo;云歇，多谢。&rdo;

陈远信盯着两个人，看见江寻意的反应后微微地笑着，刻薄的五官中竟然透出几分温柔，看起来尤为变态。他道：&ldo;江公子，你这么说，那就是不承认了？&rdo;

江寻意轻轻推开了云歇的搀扶，刚想说&ldo;当然不认&rdo;，却在话即将出口的时候转而收声，他发现，他不敢了。

多年斩妖除魔，经历无数险境，江寻意自己可以不怕死，可以头脑发热赌上一把，但他赔不起云歇的命运和未来，这是他在这个世界最深的羁绊，最好的兄弟。

他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犹如一个在黑暗中跋涉的孤旅。《云起天澜》这个世界就是以云歇为主角建立的，谁也不敢说如果江寻意倒行逆施，会对云歇造成怎样不可挽回的影响。

心悸的感觉一波甚于一波，大概每一个穿越者的心中都难免有这样的想法，他们高高在上，不可一世，觉得超脱于世俗之外的自己和旁人是不一样的。然而当站在那庞大的命运面前之时，才会恍然惊觉，自己竟是那般的渺小，不过如同命运的指间碾碎的沙尘。

江寻意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挫败，那种对于一切的事情无能为力，心知肚明却不能改变的感觉，更甚于原本就一无所知。命运这个贱东西，似乎明明知道他行事肆意，心高气傲，却偏偏要摧折这份傲骨，仿佛这样，才能从中获得更多的乐趣似的。

江寻意紧紧地攥着拳，面容冷硬如冰，他努力使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稳，可有几分不受控制的紊乱呼吸还是泄露了真实的心情，从未有任何一句话，能让他说的如此艰难如此屈辱：&ldo;不，我承认，是我。&rdo;

周围的声音像cháo水一样退去，却有更大的嗡鸣声透过鼓膜直接击中灵魂，云歇倏地转头，不认识一样看向江寻意，一旁原本在痛哭的封秋甚至连抽噎都忘记了。

一句话说出口，江寻意反倒彻底冷静下来，他索性抱起双手，冷冰冰地道：&ldo;行了，你们整这么多事不过是想让我认，我认了，还有吗？&rdo;

云歇声音发颤，几难自持：&ldo;江、江寻意，这可不是能开玩笑的事情。&rdo;

剧情终于走上了正轨，心里却并没有半分喜悦之情。江寻意破罐子破摔，无所谓道：&ldo;我没开玩笑，我早就喜欢秋师姐，可她心里只有你，你不是知道吗？&rdo;

这一瞬间，云歇是真的想杀了他，可是天上地下也只有这么一个江寻意，他说什么也舍不得。

与此同时，遭人恨的系统蹦出来了：【友情提示：任务完成进度已达到百分之九十，请宿主继续努力。】我他娘真谢谢你的友情！

江寻意在心中冷笑，恨不得把自己的脑子挖出来生吃了这个辣鸡系统：百分之九十？看不出来啊，进度这么快，我倒还真想看看，你能怎么着让云歇杀了我。

这倒不是他盲目自信，只是多年了解，云歇绝不是一个重色轻友的人――这也不符合主角人设，他虽然说过他喜欢封秋，但只要不瞎的人都不会相信。所以江寻意虽然因为承认了这件事情感到愤懑，却也真的不认为云歇会因为这个就来杀他。若是这样设想，后面应该还会在进展一段新的剧情以供他作死，所以完成度居然有这么多的确让江寻意十分始料未及。

第42章身世

自慧散人叹了口气道：&ldo;果然娼ji之子就是娼ji之子，天生随了你娘，骨子里有肮脏的血统是怎么都改不了的。当年师兄把你带了回来，我们怕你受到歧视，特意隐瞒了这件事情，如今看来真的是做错了。&rdo;

此言一出，周围又是一片哗然，从来没有人知道江寻意还有这样的身世。看来这一回自慧散人真的是下决心全方位地坑死江寻意，让他永无翻身之日，不但要证明他是个人品恶劣的人渣，还要追根溯源地表示他们家一家子都是人渣。

这件事连江寻意都不知道，不过对他的打击反而远远比不上刚才，他只是忍不住看了陈立一眼。

真看不出来，这样一个老头子，年轻的时候还会去？

不过……他也看不出来陈立居然会出面陷害自己，不是吗？

江寻意突兀地笑了起来，慢条斯理地踱了两步，道：&ldo;是这样啊。那行，你姑且说说？&rdo;

人人都觉得他已经是穷途末路，自身的丑行被当众揭穿，门派中亲信还远在西域未归，剩下的都是恨不得要弄死他的，平时能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云歇估计也是气得不轻，不会再伸出援手了，这个时候还能笑出来，实在是让人佩服中掺杂着一种微妙的惊恐。

那是正常人对于神经病本能的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