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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2页）

江寻意目不转睛地看着战局，头也不回地吩咐道：&ldo;给钱。&rdo;

这句话是跟谁说的不言而喻，云歇心疼地&ldo;啧&rdo;了一声，装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拿出荷包正要打开，却被江寻意反手抢了过去，整个扔给了收赌注的人。

云歇哀叹：&ldo;那是我的老婆本啊……&rdo;

江寻意轻笑道：&ldo;云歇，你愿意跟着我相信一回奇迹吗？&rdo;

他自己并未发现，其实每一次说话的时候，云歇都会面带笑意地注视着他的侧脸。那种笑极淡，大概甚至连云歇自己都察觉不到，因为不是遇到了甚么有意思的事情，而只是发自内心地感到愉悦满足。

但云歇的口气依旧没有多少正经：&ldo;阿寻，你这还真是败家啊，也罢，我就当给你小子个面子。要是赢不回来，你可得赔个媳妇给我。&rdo;

江寻意双眼依旧注视着场内，随口道：&ldo;十个八个不在话下。&rdo;

云歇轻笑道：&ldo;那倒不必，我只要一个最好的，你可别食言啊。&rdo;

江寻意凭着和云歇多年的相处，本能感受到他似乎是话里有话，警惕道：&ldo;不然到时候还是给你抢回来吧，反正这里没人打得过咱。&rdo;

云歇呸了他一声，转头观战。

能够自由的诱惑太大了。齐十九显然尽了全力，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浑身的衣服渐渐都变成了血的颜色，然而他还是一次又一次地冲上去，又一次又一次地被打倒。

一个高大的身影和一个瘦小的身影扭打在一起，渐渐的，兴奋尖叫的人们沉默了下来，有几个姑娘默默地捂上了眼睛。刘波举起了拳头又放下，退后一步道：&ldo;你认输罢，我不打了。&rdo;

齐十九哑着嗓子道：&ldo;不行！&rdo;

刘波大声道：&ldo;你绝对打不过我，而且我不会让着你！你知不知道，你身为奴籍，我就算打死了你，可是也不用被押送到官府去的！&rdo;

齐十九不说话，又冲了上去。

他不知道被刘波摔出去了多少次，可每一次，他又毫不犹豫地爬起来冲了上去。

挨的打多了，身上渐渐麻木，疼痛反倒不那么的明显，只是力气也渐渐用光了。

这个时候，齐十九眼前浮现的，是父母临死前不舍的眼神，是多年来的唾骂与鄙夷，是黑暗，是鲜血，是羡慕的阳光，以及刚刚那一个隐藏在面具下面的微笑……

有人把他当人看，他也要像人一样活着！

终于，刘波的身上也开始出现血迹，当他的小腹上再次挨了一拳之后，刘波摇摇晃晃后退一步坐在了地上，苦笑道：&ldo;这小子真是条疯狗，我输了。&rdo;

齐十九沉默地站着，鲜血混杂着汗水落在泥土上，他似乎是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赢了，猛地回头看向了高少爷。

周围的喝彩声响了起来。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人很坏，又或者是人性的本能中就有着渴望暴力与鲜血的一面，可是也有更多更多的好人，会为了他人的胜利而感到喜悦，只因那种永远不肯放弃希望的热情，原本就是这个世上最能够感染人心的情绪。看着他的成功，似乎每个人都觉得，自己也战胜了什么生活中最艰难，最难以挑战的困难一样。

有人喜气洋洋地道：&ldo;高少爷，你是不是可以和你爹说，放他自由了？&rdo;

高少爷盯着面前之人期冀中又有几分凶悍的眼神，目光中闪过几分兴味。他慢慢地解开了长衫上的纽扣，微笑着回答：&ldo;当然。不过前提是，他还要赢了我。&rdo;

问话的人愕然：&ldo;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rdo;

&ldo;我只说了，&lso;赢了就给他自由&rso;，却没有说要赢多少场，不是吗？&rdo;高少爷把自己华美的外衣扔给下人：&ldo;啊，不过这一次我可以说清楚，他要是再能赢了我，我绝对会放了他。&rdo;

比起周围人的义愤填膺，云、江二人倒是都还十分平静。江寻意的目光掠过高少爷，发现他中衣下面是隆起的肌肉：&ldo;没想到他看起来一副富家公子哥的派头，还是个练家子。&rdo;

他说了这一句，自己也已经跟着踏出一步，刚要说话就冷不防被云歇一把拽了回去，拉住江寻意的右手强行按在自己胸口，委屈道：&ldo;你摸一摸，难道他的身材还能有我好吗？&rdo;

云歇看着瘦，实际上毕竟是练武出身，江寻意的手隔着薄薄的衣服贴在他胸口，能够清晰地感觉到结实的肌肉，只不过对方有的自己也有，他丝毫没感觉到有什么可稀罕的。

&ldo;你别闹了。&rdo;江寻意火大道：&ldo;我要……&rdo;

&ldo;你要干什么？&rdo;云歇毫不客气地截口打断了他：&ldo;你要帮那个齐十九吗？若你代他出战，收拾那个姓高的的确不是问题，但假如这样的话，那不如第一场就不要让他比，还费那个力气押注干什么？无论我们是买下他还是强行带他走，都是举手之劳，可是以后呢？你总不能一直养着他防止他被别人欺负罢。阿寻，不是我说你，这个世间不公平的事多了，倒霉蛋满地乱跑，你见到了都要这样管一管吗？&rdo;

云歇说的的确有道理，他永远都是那个最清醒最冷静的人。齐十九一开始之所以吸引了江寻意，就是他那种对于命运摧折的忍耐和蛰伏，是那种无论怎么样都不肯认输的凶狠，让江寻意仿佛看到了另一个在茫无头绪的命运中挣扎的自己。可如果他帮了齐十九，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或许说不定反而是毁了他。

&ldo;好了，我知道了。&rdo;江寻意在他胸口轻轻捣了一拳抽回手来：&ldo;算你说的有道理。&rdo;

云歇说完之后似乎又有些怕江寻意生气，补充道：&ldo;其实你高兴就好，他怎么样我都无所谓，只不过我看你似乎挺希望那小子能赢的。既然如此，那就不妨给他个机会。&rdo;

他已经察觉出，在江寻意的内心深处似乎还有一个不能解开的结，虽然自己无法触碰，但却能够隐隐感觉到他好像在挣扎和探寻着某种东西，并期望在齐十九的身上得到验证。

齐十九似乎对于高少爷这种出尔反尔的无赖行径十分气愤，他的拳头捏的紧紧的，目露凶光，但一种疲惫又从心里忠实地反应到身体上，体力的透支使他全身的肌肉都有些颤抖。

高少爷笑道：&ldo;怎么，生气了？我这个人不爱勉强别人的，你也可以不打呀，回去当你的小奴隶也不错，是不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