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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开府（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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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第二日，我便醒了个大早。因着行云在大殿之上的话，近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用上朝，便正好可以教我习武。眼下快到二月，北城的温度开始上升，出门时虽仍会感受到寒意，倒也不用再厚厚的披风大氅加身。走出主屋，看到外面大片的星雪草，心情顿时好了不少。星雪草这种植物很奇怪，冬夏开花，春秋成叶。其花朵小巧玲珑洁白剔透，在黑暗里会发出微弱的光芒，星星点点，如星辰，如雪色，故名星雪。此时天色微亮，往院中走的这段时间，行云问我关于武功还记得多少，我想了想，“小时候学的招式大部分还记得，但是始终太弱了。”他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父亲教给你的怎么可能弱？只是终究太久没练过，你先将从前学的捡起来，等练熟了，我教你新的。”“好。”我应下，开始认真回想那些招式。从我们住的慕雪阁出来，穿过一个花园，便是演武场。行云从前练武极刻苦，后来接手王府，事务渐多，难免便心有余力不足，索性还有府中护卫们闲暇时到这儿比划着玩，倒也不至于荒废了。这个时辰，演武场空无一人。这里的布局和电视剧中的差不多，旁边放有兵器架，我走过去，放眼一看，琳琅满目，大部分却是眼生，便霎时囧了，行云笑吟吟看着我，“想学什么？”想了想，脑子里莫名冒出昨日遇到的曲御欢，“鞭。”他讶然，“怎么想学这个？”我冲他笑，“因为喜欢啊。”可柔可刚，遇强则强，这也是我对自己人生的向往。“那好。”他转到架子背面，不一会儿，持着一根通体褐色的长鞭出来交到我手里，“你先用着，日后遇到合适的，我为你找来。”“好。”我掂了掂这根鞭子，手感不错。走到演武场上，任长鞭在右手展开，我缓缓闭上眼睛，放空心神。“芊芊，你累吗？”“累。”“那要不要休息？”“不要。”“噢？累了为什么不要休息？”“因为芊芊还想学。”“哈哈！好！不愧于我护国将军府的千金！芊芊，你站起来，到旁边看爹爹如何做。”“嗯嗯。”“习武要有耐力，毅力，能吃苦，你虽然是女儿身，但既然决定了要习武，爹爹就绝对不会纵容你。所以，从明日起，你每天要卯时（五点至七点）起床，到这里扎马步一个时辰，然后练习剑术。现在，爹爹先将整套剑术练给你看，有记不住的就问，今天之内，务必记下来。”“好！”……那时候的自己，真的很努力啊，或许是因为前世想学的东西，都没条件去学的缘故吧。记忆里的那个人影，起剑，转身，踢腿，跳跃，刺，挑，划，挡，每个动作，都带着内敛的锐利与力量，每个眼神，都隐藏冷冽锋芒，那是种曾在战场上杀尽敌军千百万，独留残血向穹苍的辉煌。记忆一点一点融合进身体，生疏与不协调感慢慢减弱，直到彻底消散。这一刻，手中的长鞭成了记忆中的三尺青锋，代替它斩破眼前一切迷障。

“芊芊。”轻柔的呼唤声传到耳边，思绪渐渐清晰，我呆呆转头，就见行云快步走到身边，目光担忧，“可是又想起了什么？”“嗯。”我低低应了声，看向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刚才怎么了？”他定定的看着我，好一会儿，才蓦然轻快的笑了，“没什么，也就是把长鞭当成了剑使，眼神冷冽，横劈竖砍，看得我一阵发寒，真的好怕万一哪天得罪你了，你像刚才那般将我一顿修理，我可吃不消。”“呃……”听到这番话，我彻底无语，心底的阴霾却也随之消散殆尽不见踪影。一抹寒光闪过，我定睛看去，才发现他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剑，剑刃闪着寒光，冰冷而寒凉。“本来还想让你熟悉熟悉，看你刚才的样子，倒是不用继续浪费时间了，我直接教你其他的吧。”“啊？”我怔怔的看他，这样就行了？他失笑，手中长剑挽出一个极漂亮的剑花，“别愣着啦，来，过几招。”“那个……”我看看他手中寒光闪闪的剑，再看看自己手中软趴趴的鞭子，心里有些发虚，“你和我打还要用兵器？这不公平！”听到这话，他笑得促狭，“不用兵器，我怕我会吃亏啊。”说是这样说，他却一手将剑塞到我手里，一手拿过我手中的鞭子，可能是见我依旧愣着，他有些无奈的叹气，“傻姑娘，你没用过鞭子，自然是先用剑比较好。来，我们过几招，你注意看我怎么使鞭，知道吗？”这下我终于知道，原来这把剑是给我的。也是，我小时候学的都是剑术，也不知道刚才将鞭子当剑使是何等威武雄壮的形象……想到这，我蓦然觉得脸有些发烫，遂连忙强迫自己不要再想，深吸了口气，抬头看向对面笑意盈盈的行云，专心应对起眼前的局面来……。

接连半个月，我都在王府专心学习使鞭。不得不说，行云真的很厉害，平日里停下来休息时，我曾好奇问过他，架子上的兵器他都会哪些，结果，他在我目瞪口呆的神情中将那些兵器使了个十之八九。不说全部精通吧，至少大部分都是驾轻就熟。佩服的同时，心中努力的想法也愈加强烈，这样的人，我要是不努力，如何有脸唤他一声夫君啊！

那日早间，我正抓着鞭子大汗淋漓往旁边走，就听见外边隐有锣鼓之声，好奇的看过去，入目却只有高墙。行云见了，问我，“看什么呢？”“行云，”我转头问他，“哪来的锣鼓声啊？”“那个啊，”他自袖中取出一方手帕，专心致志帮我擦着汗，语气十分漫不经心，“华遥今天正式开府，在庆贺吧。”“哎？”我彻底惊讶了，“华遥今天开府？”“对啊。”看着他满不在乎的样子，我不由好奇，“这样的事我们不用去吗？”脸上的帕子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的继续，不过总觉得他的话语里有些隐隐的笑意，“不用去，晚间他可能会过来吧。”“为什么啊？”我继续追问，他像是终于憋不住，一下便笑出了声，“因为你啊。”“我又做了什么……”好无辜……“年前我们去临江居吃饭，碰到华遥，说起他要开府的事，他便邀请了我们，那时候你身体不太好，我就推辞说你不宜出门，到时候我会去给他送份大礼，结果你很不高兴的泼了他一身茶水，还说……”他放下帕子，看着我，努力憋笑，看得我一脸莫名其妙，“我说了什么？”心下却有些不好的预感，天呐，我到底又说了什么蠢话？！“你说……坏人，大坏蛋！和我抢行云，把行云骗回家想干嘛？有本事来王府，我让聂儿妁儿拿棍子打你！我咬死你！坏人！大……”“哎呀！行云！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好饿啊！我们去吃饭吧！走走走……”我猛地跳起来，冲他呵呵一笑，将鞭子一丢，逃也似的便往前冲。“哈哈哈哈哈！”身后传来一阵大笑。脚步不停，我只觉得双颊发烫，挡也挡不住的窘迫席卷上心头，太丢人了，简直太丢人了！

说句实话，虽然行云事先提过了，但我没想到华遥真的会来。所以当晚上在屋子里听到外面乒乒乓乓的打斗声的时候，我心里是很吃惊的。结果打开门才看到，额头绑着黑色带子的侍从和一名隐卫在半空中打得热火朝天，华遥一身杏色枫叶纹披风站在柱子旁看得饶有兴致，我不禁无语。行云走出来后在我旁边顿住脚步，朝着半空淡淡出声，“退下吧。”听到这话，隐卫飞快的趁着下一招一击即退，很快便消失在原处，那名侍从也迅速退回到华遥身边，静立不动。华遥闻声看过来，笑意晏晏，“靖王府的隐卫果真不凡。不过，来者是客，靖王便是这样迎接客人的吗？”行云的语气无悲无喜，“本王从未见过如此突兀出现在别人院中的客人，二皇子既然敢做，就怨不得隐卫出手了。”“哈哈……”这个人身体似乎真的不是很好，即便是大笑，也带着几分有气无力的感觉，“本宫可是应王妃的邀约而来，既然是主人邀约，怎么来不过一个形式罢了，哪能算得突兀呢？王妃，你说是吗？”话题一转，突然便落到我身上，我愣了愣，看着他明亮的笑眼，竟是有些不知该如何作答。那天定国寺的一番话还犹在耳际，即便知道他说的都是对的，但真的面对他时，心里还是无端别扭，这个人，怎么能够如此若无其事呢？这般想着，脑海里复又跳出今天白天的场景，以及那番幼稚无比的话，想到他作为当事人当时也在场，再听到这被再三强调的所谓“邀约”……这下，我整个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