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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第1页）

钟鸣一听这句话，立马扭过头来，说：&ldo;你觉得我不珍惜生命？&rdo;他说着，避开了凌志刚的眼睛，说：&ldo;那你就错了，我比谁都爱惜生命……如果你要是说我冲进去救你的事……其实也没有什么，就算不是你，我可能也会冲进去救人，我冲进去的时候，没想到自己可能有危险……但是太急了，我脑子里一片空白，真的什么都没有想。&rdo;

凌志刚也靠在椅子上，目光从钟鸣的脸上移过去，目视着前方。

&ldo;我死了，你不正称心？没有人阻碍你，没有人强迫你，你过你的自由日子，跟没有认识我的时候一个样，你连眼泪都不用留，就当没有我这个人。&rdo;

&ldo;我才没那么狠毒。套用你们办案子常说的一句话，你虽然有错，可是错不至死，再说了，养个猫养个狗时间长了还有感情呢，何况……&rdo;

&ldo;以后别这样了，不管是谁，都别拿你的姓名来冒险，知道了么？&rdo;

&ldo;这可不好办，下次再遇见这种事，难免脑子一热……&rdo;

&ldo;你他妈到底懂不懂我的话？！&rdo;凌志刚忽然冲上来，厉声吼道：&ldo;你……&rdo;

他的喉咙动了动，重新坐了回去，声音也平静了一点：&ldo;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死了，就差那么一点。如果没差那一点怎么办？&rdo;

他说着，掏出一支烟噙在嘴里，想要打火，拿打火机的手却有一些颤抖，他把打火机攥进了手心里，说：&ldo;我爱你，你到底知不知道？&rdo;

钟鸣低下头来，嘴角动了动，忽然扯出了一抹笑：&ldo;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我不是好好的么，再说，我冲进去救你，难道你不高兴？&rdo;

凌志刚没有说话，嘴角噙着一支烟，转过头来看他。他的脸上也有些浓烟烤过的黑，头发也乱糟糟的，看着有点脆弱。这才是最让他无言以为的事，他紧张，生气，可是也隐隐觉得满足，即便他知道正如钟鸣所说的那样，就算不是他，换一个人，钟鸣也可能会去救。

钟鸣抠着手指甲，问：&ldo;你还没告诉我呢，家里头怎么起的火？&rdo;

&ldo;炒菜的时候不小心把油锅弄着了，当时又犯了致命错误，逮着水就往里泼……&rdo;

钟鸣想笑也不敢笑，扭头问：&ldo;你怎么搞的，以前不是做过饭么？&rdo;

&ldo;以前只下过方便面，炒菜这活谁干过？我是比着食谱一步一步学的。&rdo;凌志刚点烟吸了一口，又把车窗户打开：&ldo;锅倒了之后油火流的到处都是，我看难以收拾，就出去问保安找灭火器……谁知道回来你已经进去了……&rdo;

&ldo;我完了，彻底完了……&rdo;凌志刚忽然躺在椅背上长长地吐了一口烟。那些烟并没有完全从窗口散出去，而是有一部分飘散到了钟鸣的面前，钟鸣低着头，问：&ldo;你完什么？&rdo;

凌志刚狠狠吸了一口烟，随手将剩下的大半截从车窗扔了下去，却没有回答他的话，动手发动了车子。车子转过弯，开始往回走，元旦假期的街上热闹非凡，凌志刚忽然说：&ldo;因为我在这世上，又多了一个牵挂的人。&rdo;

世上多了一个牵挂的人，是福气，也是担子，何况这担子这么沉，他怕他背不动。

&ldo;你以为你冲进去救我，我就落到好处了？最后我不也是要冒着生命危险跑进去救你？&rdo;

钟鸣语竭，一时没有说话。他忽然又想起来他妈妈告诉他的那句老话，你拿真心对人，别人感受到了，反过来也会拿真心对你。今天所发生的事，似乎就跟这个道理是不一样的，凌志刚收了他的&ldo;恩惠&rdo;，反过来也会给他同样的&ldo;恩惠&rdo;，这恩惠不是别的，是感情。

钟鸣看了凌志刚一眼，又把头扭了回去，声音若有如无的，带着那么一点暧昧：&ldo;我晕过去的时候，你是不是特别伤心啊？&rdo;

&ldo;也不算伤心……&rdo;凌志刚目视着前方，仿佛是回忆当时的感受：&ldo;有点懵，好像什么都没有想。可是有一个感觉我记忆深刻，就是我要打电话叫救护车的时候，手一抖，手机掉在了地上，那一刻的感受我很难忘。&rdo;他说着，扭头看了他一眼：&ldo;钟鸣，当时我都要掉眼泪了。&rdo;

钟鸣一愣，心里头扑通像落了个大石头，他把头扭向窗外，避开了凌志刚的视线：&ldo;那真是可惜了，我该多晕一会儿，看看你掉眼泪是什么样子。&rdo;

他一直背对着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凌志刚听了他的话是什么表情，反正凌志刚没有再说话，车子转了一个弯，来到了另一条街上，走到十字路口，就遇见了红灯，车子停了下来，钟鸣就说：&ldo;所以啊，不会做饭做什么饭呢，去外头吃不就行了？烧毁这么多东西，得花多少钱，还差一点搭两条人命在里面，划算不划算？&rdo;

&ldo;我只是想讨好你。&rdo;

钟鸣心里头又扑通一声，这回的石头小了一点，可是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糙，他清了清嗓子，说：&ldo;所以说你蠢呢？快三十的人了，就这么点伎俩还玩不转。&rdo;

凌志刚忽然笑了出来，淡淡的，可是像乌云过后终于来了晴天。车里头的气氛渐渐回到了从前，钟鸣的紧张这才松懈了一点，他跟凌志刚之间不适合那种严肃认真的气氛，那会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好像会失去自我。凌志刚嘴角又露出了平日里那种邪邪的笑，说：&ldo;你晕的时候，我其实还有个念头……&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