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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法演猛喝：祖师西来意就是庭前柏树子吗？说！

克勤恍然大悟。

于是答道：少年一段风流事，只许佳人独自知。

法演说：恭喜！[25]

这是一则破执的典型案例，看起来费解，其实简单。它告诉我们的道理是：通过什么途径觉悟，是吃饭、睡觉还是喝茶或者恋爱，都无所谓，因为&ldo;频呼小玉原无事&rdo;。甚至就连&ldo;檀郎认得声&rdo;也不重要，重要的是&ldo;认得心&rdo;。

认得心就是认得佛，也就是觉悟。但，这是你和佛之间的事。只有你和佛知道，也只需要你和佛知道。正如少年时代的风流韵事，只有也只需要我和她知道。

那么请问，还能说茶味就是禅意吗？

是，又不是，既不是&ldo;是&rdo;，也不是&ldo;不是&rdo;。

明白了这一点，才真正懂得&ldo;茶禅一味&rdo;，也才能真正懂得大珠慧海。实际上，所谓&ldo;饿了就吃，困了就睡&rdo;，并不完全是顺其自然，更重要的是发现自我，因为佛性就在每个人的心中。通往心灵之路，就是通往自由之路。

据1865年《煎茶图式》，酒井忠恒编，松谷山人吉村画。中国茶道在唐宋时期逐渐形成，其标志就是陆羽《茶经》的问世。而圆悟克勤的墨宝，也与日本茶道有着密切的因缘关系。

可惜这很难。

有一次，一位僧人向兴善惟宽请教。

那人说：请问大和尚，道在哪里？

惟宽说：就在眼前。

那人说：既然就在眼前，我怎么看不见？

惟宽说：因为你有&ldo;我&rdo;，所以看不见。

那人说：那大和尚你，看得见吗？

惟宽说：又有你，又有我，更看不见。

那人说：没有我也没有你，就看得见了吧？

惟宽说：没有你也没有我，谁看啊？[26]

这才真是精彩之极。

改变中国

兴善惟宽的问题很难回答。

我们知道，禅宗一贯主张：心即是佛，佛即是心；心外无佛，佛外无心，叫&ldo;即心即佛&rdo;。也就是说，一个人要想成佛，就得观照自己的内心，发现自我，找回自我。[27]

然而前提，却是破除自我。因为要觉悟就得破执，首先要破的恰恰是&ldo;我执&rdo;。我，是一个人最容易执著也最难以破除的。正是&ldo;我&rdo;蒙蔽了佛性，破我执才能见真佛。兴善惟宽说你有&ldo;我&rdo;所以看不见道，原因就在这里。

问题是，既然&ldo;我心即佛，佛在我心&rdo;，那又怎么能不承认&ldo;我&rdo;？任何人类心灵，都是以自我意识为前提的。无我则无心，无心则无佛。何况&ldo;我&rdo;都没了，成佛做甚？

大约也只能&ldo;忘我存佛&rdo;。

其实这并不容易，没准就会弄巧成拙，比如法号玄机的唐代某比丘尼。她去挑战雪峰禅师时，雪峰曾问：你这个&ldo;玄机&rdo;一天织多少布？她的回答竟是&ldo;寸丝不挂&rdo;。然而走出山门才步，自以为雷翻雪峰的玄机就被突然叫住。

雪峰说：玄机师太，袈裟拖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