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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1页）

&ldo;真没想到，真没想到……&rdo;

是没想到他竟会同一个通缉犯在一起呆了两天两夜?没想到&ldo;城里娃&rdo;竟然是个人质?还是没想到一个通缉犯可以对他的人质这样好?

还在担架上，警察已经急着盘问我钟楚博在哪里。

他们的头儿是一位大胡子，说话像机关枪一样又快又响，自称姓胡，是刑警队队长。

&ldo;你就是卢琛儿吧?我早就接到报警说怀疑你们在陕西，可是几次大搜捕，都没有找到线索。好家伙，原来你们躲在山里。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听说你们遇到狼了，你身上的伤是狼咬的吗?钟楚博有没有伤害你?他现在在哪里?&rdo;

&ldo;他跑了。&rdo;我虚弱地说。

&ldo;跑了有多久?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间?你估计他大概会逃向什么方向?&rdo;

我不愿意说谎，但是更不愿意说实话，于是假装昏迷过去。

汽车颠簸得很厉害，我的胳膊很疼，头也很疼，后来就真的睡着了。

在睡与醒之间，我被抬上飞机又抬下飞机，父母和以然都等在机场接我，我听到他们喊我的名字，很想告诉他们别担心，我没事的，可是我开不了口，神智像一只不听话的风筝，忽远忽近，不能把握。

许多医生在我身边走来走去，胳膊的断骨被重新拗开又接上，夹板换成石膏，而我依然无法成功地醒过来。

以然在叫我，一声又一声。妈妈的哭泣不绝于耳。我觉得累。

很多小说里都写病人一觉醒来，立即问：&ldo;我在哪里呀?这是不是天堂?&rdo;现在我知道那些都是谎话。因为对于一个不知生死的人来说，就是梦和醒也很难分得清楚的。

就像我现在，被巫婆施了魔法一般醒不转，不停地睡，不停地做梦，一个梦与另一个梦的间歇总会听到母亲或者以然的声音，中间仿佛并无间断，像一套长篇电视连续剧，演个没完没了，什么时候打开电视都见同样的对白在不断重复下去，而且每个台都在演，剧情虽不连贯，主题却不改变，中间落掉一集两集浑然不觉。

&ldo;这间第二观察室的环境不够好，得想办法同院长商量，换到第一观察室才好。&rdo;这是以然的声音。

&ldo;以然，那可要拜托你了，你一定有办法的。&rdo;这当然是妈妈，声音中有无限焦急，可是最焦急的时候也忘不了恭维准女婿。她接着说，&ldo;琛儿真是给吓坏了，梦里一直喊钟楚博的名字，一定又梦见那凶手的可怕面孔。&rdo;

&ldo;我们以后不要在她面前提起这个人。&rdo;这是爸爸在接话，&ldo;让她忘记所有不愉快的事吧。&rdo;

&ldo;也许马上举行婚礼会帮助她忘记这段遭遇。&rdo;

&ldo;以然，这件事我们得好好商量一下。&rdo;

偶尔，也会听到一些不同的对话。是一个男人同一个女人。

&ldo;什么时候跟她说呢?&rdo;

&ldo;不，不能说，我们不能对不起她。&rdo;是一个女人幽幽的声音。

谁?谁对不起谁?又有什么事不能说?

&ldo;她伤得这么重，这么孤独，正是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们不能再伤害她。&rdo;仍然是幽幽的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