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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第2页）

林含烟看了我一眼，答：&ldo;进宫伺候公主与皇上，是奴婢的福气，奴婢不敢想家。&rdo;但一提到&ldo;家&rdo;字，喉间哽咽，眼泪也淌得更厉害了。

我道：&ldo;那本公主允你出宫好不好？&rdo;

林含烟一下抬头望着我，错愕的目色中浮起片许微光，她又很快咬唇，似觉察自己不该在我面前表现出离宫的愿景，说道：&ldo;奴婢进宫还不足半载，这便离宫，会……会坏了规矩。&rdo;

我对阁中一名内侍道：&ldo;传本公主之令，便说礼部录事林氏之女，侍奉本公主有功，而今大皇兄大婚在即，特此恩典，允她离宫回府，日后待她婚嫁之日，本公主亦会为她添一份嫁妆。&rdo;

内侍应是，退下去知会内务府了。

我又对卫旻道：&ldo;你去告诉二哥，就说礼部录事林氏之女，救护本公主有功，让二哥酌情提一提他的职衔罢。&rdo;

卫旻应：&ldo;是。&rdo;

一夜时间疏忽过去，云端泛了白，雪却更大了，厚重的云团子遮住朝阳，天地间一片雪茫茫。

我正欲请人将颜贵人带进屋审，一名侍卫便来通禀：&ldo;昌平公主，颜贵人对着平西总兵的头颅跪了一夜，也不知是魇着了还是惹了寒气，昏晕过去了。&rdo;

我想了想，道：&ldo;罢了，将她带回天华宫，令方清远过来为她诊脉，等她醒了本公主再审。&rdo;

小三登替我罩上绒氅，在廊下撑开伞，说：&ldo;辇轿已等在春殿外了，但阁外雪深，桃林路窄，乘辇反倒行得慢，公主多走几步。&rdo;

雪纷纷扬扬，为这深宫曲径铺上素白。

桃花阁地处偏僻，宫人来不及清扫，踩在雪上，簌簌碎雪声在这枯桃林中格外空旷。

桃林尽头是桃花桥。

桥头立着一人，身似修竹，容颜如画，擎伞而立，恍惚还以为他身边桃花枯枝是为他开败。

我在原地顿了半晌才步上前去，问：&ldo;世子大人还未回么？&rdo;

于闲止的目光淡淡地落在小三登身上。

小三登施了个礼，将伞递给我，先一步往春殿去了。

于闲止这才道：&ldo;本王想不明白什么叫&lso;心有远山，望而生畏，不肯攀登&rso;，是以等在这里，想求一个解。&rdo;

我沉默片刻，道：&ldo;世子大人心智无双，竟也有想不明白的事么？&rdo;

于闲止看着我，良久，轻声道：&ldo;可能是我自欺欺人，这句话明明分三段，我只肯将&lso;心有远山&rso;四字拆来细品深铭。&rdo;然后他问我，&ldo;阿碧，你心中真的有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