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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旁的梧桐芭蕉蹭过他裤脚,溅起满身的水,他眼睛燃烧起一束光,星河万里,日月不及他明亮,“我有女儿了。”
他战栗着,雨水淌过额头和鼻梁,他声音愈发大,“我有女儿了。”
她捂住他唇,不许他再喊,偏偏同他作对,“你没女儿,你有儿子了。”
陈崇州紧绷到抽搐,脸埋在她胸口,钝哑得令人心疼,“是女儿。”
沈桢蓦地发笑,“老男人真固执。”
彼时,他卷起袖绾,在出锅的蛋羹上撒调味汁。
佣人在一旁打下手,“先生,太太爱吃甜咸味的。”
陈崇州越过糖罐,没碰,“孕妇少吃糖,别惯着她。”
“我可没惯着,每次太太不肯吃,耍小性子绝食,是先生服软,您惯着她呢。”
沈桢没忍住噗嗤,佣人扭头,发现她在门外,“太——”
她比划噤声,笑得小狐狸般狡黠,佣人领会,一言不发走出厨房。
沈桢慢悠悠靠近他,“在外面杀伐果断的陈经理又在洗手作羹汤啊。”
男人转过身,“陈太太又懒又馋又蛮横,喂不饱你,天天惹事。”
她踮起脚搂住他,嗅着他衬衣散发的柠檬清香,“你今天加班吗。”
陈崇州舀了一勺蛋羹喂到她嘴边,“尽量早回。”
沈桢撇开头,“你们这些狗男人,打着加班的幌子为非作歹,流连花丛。”
他不禁闷笑,“我又招你了?”
“反正你不按时回家,我就回娘家,回去住一年半载,儿子随我姓。”她扭头,大摇大摆出去。
陈崇州解了围裙,“讲理吗。”
“不讲啊。”她理直气壮,“我是理。”
他揽住她腰,无奈妥协,“我一定早回,你老实在家等,行么。”
沈桢喟叹,吐一个字,点一下他胸膛,“陈经理不要勉强。”
陈崇州打量她这副德行,彻底笑出声,“不勉强,是心甘情愿。”
用完早餐,沈桢站在二楼露台,凝视他的车驶离小区。
旋即,打通廖坤的电话,她开门见山,“倪影的病情恶化了吗。”
廖坤惊讶,“他告诉你了?”
“他接电话都不忘躲着我,哪会告诉我呢。”
廖坤更惊讶了,“你猜的?”
“倪影之外,没有其他人,会让陈崇州这么怕我知晓。”
他慌了神,“狍妹,怪我多事,陈二根本没打算探望倪影,你老公对你是身心不侍二女”
“我没怪他,也没怪你。”沈桢拨弄着葱油油的芦荟叶,“倪影也算罪有应得,我又何必与病入膏肓的女人计较一时片刻呢。陈崇州见了她,旧情和恩怨了结,她以后是死是活,他都安宁了。倘若我阻拦他,不准他见,倪影死后,他总有一个心结解不开。我并不介意他最后的告别,可我介意他心存愧疚与遗憾。权衡利弊,他去一趟是最好的结果。”
廖坤盯着挂断的屏幕,感慨沈桢抱得美男归,绝不是完全凭运气。
这姑娘,识大体,明事理,感情也通透。
最关键在得到所求之后,懂得给男人留体面。
郑野眼光那么挑剔,陈崇州和易名的历任女伴,他从头到尾一通批判,“这妞儿啊,不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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