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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孤身纵马来到庆安城下,拿着李夜墨早先贴在马棚的纸条,高声道:“飞蒲草,又或者叫你夜先生,不是想和我促膝长谈吗?不是想要取我的人头吗?本王如今就在这里,你可敢下来?”
李夜墨站上青灰色的女墙,居高临下看着宁王,“宁王殿下,阳顶峰上围杀我时,可曾想过有今日?”
“没想过,”宁王眯着眼睛,似乎是想要看清李夜墨的脸,片刻后摇头道:“本王原以为谋划十数载,应当轻而易举拿下这天下,纵然有些硬骨头,本王练成了摘星玄叶手,左右也不过是一巴掌。”
李夜墨冷笑道:“真的硬骨头你就算拍碎了,洒在风里,卷过来也要呛你两个喷嚏。”
宁王勒住缰绳,耸了耸肩,“我更没想到会是你拦在我面前,将我逼到如今的境地。”
“你急了!”
李夜墨笑道:“你看我现在垂垂老矣,而你看起来青春年少,但你的时间或许比我更少。”
“是啊,如果本王输了,说不定还会走在你前面。”
宁王沉默良久,忽然说道:“飞蒲草,在你最寂寂无名的时候,本王就曾招揽你,当时的你被所有人瞧不起,而我,以江湖中少有的银钱、尊重、地位将你纳入天门,这些你过去想都不敢想的,是本王最先给你。后来我们有了些矛盾,但是男人间的事,无非是利益二字……本王若夺得天下,为你封王,飞蒲草,好好考虑一下,重新为我效命吧!”
“哈哈哈哈……”
李夜墨笑得跌坐在女墙上,捂着肚子喘不过气来,“宁王殿下,夜不该这么黑。”
宁王没听懂他的意思,只是顺着说道:“夜本身就是黑的。”
李夜墨指着头顶猛烈的太阳,问道:“夜晚只是比白天少了太阳,而太阳不过是一只三条腿、燃烧着火焰的鸟,如果举着大大的炬火,把黑夜也照亮,炬火和太阳又有什么分别?”
“我明白了,你是想当英雄,”这次宁王听懂了,他也大笑起来,止不住的大笑,“你这个江湖上人人都看不起的小贼,居然也想当英雄,我给你王爷你都不做,居然只是想当英雄!”
座下白马不知道主人为何发笑,在城下错步打着圈。
李夜墨正色道:“我是个出身市井的江湖人,和宁王殿下既有私怨需要两清,也想逞这个英雄,宁王殿下如果愿意,我们两个人定个胜负。”
宁王止住笑,“如何定胜负?”
李夜墨道:“生死定胜负。”
“明白。”
宁王点头,“可你有没有想过,本王是堂堂大明朝的王爷,过了庆安城,拿下南京城,就要自称朕,是天子,你,一介草莽,凭什么和朕生死定胜负?”
李夜墨冷笑道:“我若在,你过不了庆安城,我若在,你到死也只能称本王。”
宁王马鞭指了指城门下,轻蔑道:“你现在下来,本王和你分个生死。”
李夜墨摇头,“不在城门下,也不在今日。”
宁王瞬间变了脸,恼怒道:“飞蒲草,本王没有时间和你胡闹。”
“我知道宁王殿下赶时间,但我自认会败,总要给自己选个满意的死期和埋骨之地。”
李夜墨笑道:“宁王应该想明白一件事,我愿意和你分个生死,是在施舍给你机会,否则我只需要保证庆安城不失,勤王大军一到,宁王也还是要输。”
宁王问:“所以你是为了什么?”
李夜墨道:“我是个江湖汉,可能是不愿看到因为你的野心,葬送了整个江湖。”
说罢,从城墙上扔下了一封信,牛皮纸封上勾描着“战书”三字。
“还真想做英雄呀。”
宁王一把抓过飘飞的信封,冷笑一声,抽出内里的信件:
“七月十九,鄱阳湖中。
黄石矶畔,一尾小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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