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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第1页）

我无可奈何道：&ldo;姑奶奶，你整日待在公主府中当真是屈才了。你该去做那天牢里审问犯人的，不需动刑便能叫人画押。&rdo;

虞嘉敏捏着她那已经绣出多年感情的针线威胁道：&ldo;用刑逼供，我自然也精通。&rdo;

这时候走进来传话的侍女简直是天降神兵。

来人说沈邈已经到了府中，又道：&ldo;沈大人说他在书房等着。&rdo;

我便似那大年三十晚上必定点燃的冲天炮，带着&ldo;噼里啪啦&rdo;的火花从虞嘉敏面前窜走了。

推开书房的门，沈邈正站在桌案前凝神细看。

也不知他是在看什么，这般专心。待我将书房的门关上，他才听到声音抬起头来：&ldo;小言。&rdo;

我还以为自己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落在书桌上，走近一看，桌案上虽算不得齐整，但也没放什么东西，连那二三册话本都还裹着正经封皮躺在不起眼的角落里。

昨日当着突然发难的虞嘉礼的面，我心中多是猝不及防的慌乱。从虞嘉敏的院子一路奔过来的时候，更是脑子放空、被高涨的情绪推着走。直到现在站在沈邈跟前同他独处，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昨日我与沈邈……算是……互通心意了吗?

我忍不住美滋滋地喊了他一声：&ldo;远之。&rdo;

虽说往常唤他&ldo;阿兄&rdo;也别有一番滋味在其中，但总隔着些什么。唯有平辈般相称，我才觉得心中高悬的某一处终于踏实了。

见我不住地打量着他，沈邈笑了笑，转而指着桌案道：&ldo;这东西怎倒是作了镇纸?&rdo;

我顺着沈邈所指出看过去，原来他方才一直在看的是他从青州回来时送我的那方砚。

这方砚台从沈邈那里到了我手上，也就没了研墨的功用。倒不是我不写字，反而是我被驸马爹押着写了太多在我看来全无意义的东西。我既舍不得将沈邈送与我的东西损耗在夫子们的枯燥言语里，又想整日看见它，便将其放在桌案上当镇纸用。

这其中缘由，沈邈定然一猜就懂。但他弯起的嘴角里是藏不住的玩味，分明就是想听我亲口说出来。

……总觉得这一世的沈邈同前世大不一样，尤其是他从青州回来之后，言行间的变化越来越明显。但也因着这些变化，畏畏缩缩的我终于敢向他靠近。

沈邈笑着等我回答他，那模样甚至有些像春日里折花的孩童，他分明已经知道自己手中那朵是最明丽、可爱的，却还是忍不捧着站在最亮眼的地方，好叫人夸一句：&ldo;你手中这朵最美。&rdo;

我看着沈邈眉眼里难得一现的、孩子气的自得，心里才生出来的羞耻感就被挤到了角落去，索性回答道：&ldo;因为我舍不得用它，又想久久地看着它。&rdo;

或许是我平常扭扭捏捏惯了，沈邈也没想到我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他闻言愣了一下。

我顺势将沈邈从桌案推到一旁的隔间去：&ldo;以前你常在这里押着我念书，今日早早地从衙门过来，总不能还是为了来逼我看书的吧?&rdo;

沈邈走了两三步后转过身来，推着他后背的我便被半揽进了怀里。

他虚虚环着我道：&ldo;自然不是为了看书，是为了来看你。&rdo;

本应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情绪又耀武扬威地爬了起来，扯着大旗高歌猛进。

我脸上发热，沈邈继续道：&ldo;我昨日回去，总觉得惶然，只怕是自己被大哥一巴掌扇傻了才编造出来的痴心妄想……&rdo;

我听到一半打断道：&ldo;什么!大哥他直接扇了你一巴掌?&rdo;

礼哥的力气顶多比我大上蚂蚁那么一点，沈邈若是想，应该也能抬手止住礼哥的动作。乖乖，现在回想起来，沈邈怕不是傻站在那里任凭礼哥单方面施暴吧。

我一时间又是心疼又是无奈，沈邈却并不在意。

&ldo;这不重要。&rdo;他说，&ldo;小言，我……我本以为今日见了你便能安心，可一见了你，便又得寸进尺地想再问问你。&rdo;

沈邈像那日马车上般，在我额头上轻轻碰了碰，问道：&ldo;你愿意么?&rdo;

若不是怕吓着沈邈，我恨不得一把抱住他狂撮三百下，然后站在床榻上大吼&ldo;我愿意&rdo;。

但该来的还得来。

我本想在整理好心绪后再同柳潮长谈，他却直接在半路将我堵住了。

两辆马车停在不远处的巷口，将本就狭小的巷子围作逼仄角落。我记得几年前柳潮做过类似的事情，也是在半路将我堵住，进到小巷子里来。只是二人所想、所求都再不同当时。

我见柳潮不说话，便建议道：&ldo;子澜，不如我们去酒楼坐下再说吧。&rdo;

柳潮闻言面色更冷了，他嗤笑道：&ldo;去酒楼做什么?喝你的喜酒吗?&rdo;

我本想接着说&ldo;这里站着怪冷的&rdo;，却被柳潮呛得一愣：&ldo;啊?&rdo;

&ldo;你别装傻!&rdo;柳潮恨恨道，&ldo;我看你同沈远之，怕是好事将近了吧。&rdo;

&ldo;没……没有啊。&rdo;我一开口，从巷口刮过来的冷风&ldo;呼啦呼啦&rdo;便全灌进了我嘴里。

于是片刻过后，我在柳潮的怒视下，打了个凄凉而不合时宜的嗝。

柳潮被气了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