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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砸开门,将苏沫抱起来往楼下跑,还不忘把校服带上,送到校医那里确定人没事才离开。周千乘似乎对苏沫也有着同样的肌肉记忆,总是下意识来找他。就像现在,站在这间逼仄的小房间里,他却得到短暂的心安。可苏沫好像对他完全丧失了信任,哪怕是给他包扎,给他拿退烧药,也依然警惕着、戒备着。
这些认知让周千乘无法分辨自己真正想要什么,又开始口不择言。
“这屋里没人,我要是想弄死你,或者干点别的,没人知道,也没人救你。”
苏沫后背贴着墙,紧紧抿着唇,眼泪挂在睫毛上要掉不掉,怎么看都十足可怜。
周千乘觉得全身更烫了,退烧药灌下去一点用没有,他全身蒸腾着一种可怕的热度,想要和面前的人一起烧成灰烬。
苏沫说“会吧”,然后愣愣地看着周千乘。他又黑又圆的眼角微微耷拉着,瞳仁蒙了一层水汽,眼神发直,然后喃喃开口。
“那你能看在……让他们别再……”这些话像是对眼前人说的,也像自言自语。
“看在什么?看在今晚你给我包扎的份上?让他们别再欺负你?苏沫,你打的这个主意,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周千乘打断苏沫的话,一口气三连问,然后又把答案不留情面堵死。
我没有,没有。
苏沫心中响起尖锐喊叫,想说看在我们从小到大的情谊上,看在我曾经那么那么喜欢你的份上,看在我真的很害怕去学校的心结上,求求你,能不能别再让他们这样了。
但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事到如今,他都无法看着周千乘受伤不管,可周千乘却不肯看他的眼泪和痛苦。
他只好顺着周千乘的话,低声反问道:“可以吗?”
周千乘冷冷看着人没有回答,他环顾四周,突然抬手去拿书架上的盒子——是之前苏沫放在画室里的盒子,里面藏着很多秘密,至少在周千乘看来,是当时的苏沫不愿意跟他分享的秘密。
苏沫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随后便冲过来挡在书架跟前,同时双手用力去推周千乘。
他的声音撕裂而尖利:“你别看!”
似乎没想到对方这么激动,周千乘手臂僵在半空,他脸色很难看,苏沫过激的反应让他心里闪过一丝不适。他的手已经够到盒子边缘,拿下来轻而易举,可某一刻脑海里跳出一个声音,让他住手,让他给苏沫留一点空气吧。
周千乘把手放下,看着慌乱成一团的苏沫,冷静地下达着指令。
“苏沫,我要看你表现。你以后在学校里不能和任何人说话,也不能和任何人走得近,吃饭、上厕所、上课,都只能一个人。你做到了,我会看心情,决定是否让你好好读完文华。”
苏沫眼泪已经滚下来,他扶着书架一侧,紧抿着唇看周千乘,眼底涌现出少见的恨意。
周千乘避开他视线,临走前撂下一句:“如果做不到,就不要轻易提要求。”
【作者有话说】
周现在是小疯子,长大了就是善于伪装的大疯子。
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要什么,等他知道了,oo再跑就来不及了。
分化前夕
苏沫开始减少去教室之外的地方,他控制饮水,尽量避免去厕所,除了体育课不参加户外活动,也不再去食堂。午饭很简单,上学路上从便利店买个面包或者饭团即可。
再熬小半年就好了。他这样给自己打气。
有一次在学校里碰到蒋林,那几个人远远看到他,倒是没过来,但蒋林的目光和以前有点不同,黏腻,像蛇一样舔舐着自己,这让苏沫有些恶心。他那时候还不明白这种眼神的含义,只想赶紧离得远一点。
他有时候也会碰到周千乘和周逸。周千乘像是不认识他,对他视若无物,他强按下跳动的心脏,能躲多远躲多远。周逸好几次倒是兴冲冲想过来和他说话,都被他巧妙避开了。
苏沫过了一段很短暂的平静日子。但这段时间并不如想象中轻松,那些人没来找麻烦,反倒是他身体出了问题。
苏沫每天上学放学要坐一个小时的公交,还要步行半小时。长时间的奔波让疲惫困乏不断加剧,身体常常酸软无力,又因为时时处在紧张和惊吓中,导致他整个人神思恍惚。
有一次他下了公交车浑浑噩噩往家走,拐角处走出来几个抱着篮球的高中生,他突然就摔坐在地上。那几个学生也被吓一跳,赶紧来扶他,岂料他反应很大地爬起来要跑,没跑两步又摔在地上。
一直跟在他后面的周逸冲出来,一边护着苏沫,一边和那些学生说了几句什么。好在苏沫没有那么抗拒周逸,周逸将他半拖半抱地放到街角一张长椅上,又往他嘴里塞了颗柠檬糖,过了好一会儿,苏沫才缓过来。
“你发烧了。”周逸紧张地握着苏沫手腕,用力揉他的虎口。
苏沫呆愣愣的,用了点时间才认出眼前人是周逸。身下长椅冰凉,隔着厚棉衣依然冷到肌肤深处。他眼神清明了些,将手从周逸掌心里抽回来。
“别害怕,他们是这附近的学生,要去打球。”周逸蜷起空掉的掌心,没再有别的动作。
苏沫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他确实发烧了,全身发冷,方才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回来的,只记得突然有几个高大身影挡在自己面前,长时间遭受欺压的阴影袭来,他一下子就慌了。
“……你怎么在这?”苏沫问完就有点后悔。这段时间周逸偶尔跟在他身后,他都知道,但周逸没靠太近,也没和他搭话,他要是上前赶人反而显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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