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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清絃把她拦在身后,随即看向上方,很快便见两个小孩高的木偶蹦跳落地,停在两人跟前。
木偶造工细致,全身以木雕砌而成,下肢圆润灵活伸展,像极了两根莲藕,滑稽得很。
沐攸宁对上木偶的双瞳,一时间像被摄魂盗魄似的,手心冒汗,问道:“是刚才的人偶?那双眼也太真了吧!”
听到她的话,赵清絃稍稍抬眸,看了木偶一眼,若有所思。
他咬破指头,蹲在地上画了几笔。咒文不过寥寥几字,赵清絃很快就写完站起身,笑言:“并非像,确是真的。难怪在人前要千方百计地藏起来。”
沐攸宁大感不可思议,人偶原是以木制成身躯四肢,此时木造的双手不知掉在哪处,肩膊位置改嵌以利刃作手,极为锋利,她嘀咕问道:“你平常都和什么东西打交道啊?”
话音刚落,便见两个人偶猛攻上前,招式有板有眼,就像是有意识的小人般,武艺甚至比得上某些杀手。
沐攸宁下意识就摆手运劲,想起赵清絃的话,动作凝住。
赵清絃见状却是乐了,按住她的手,两眸弯弯,笑道:“连活人偶都使唤上,怕是被逼急了。”
他动作不快,一脚踩在咒文上,两个人偶就像酒醉似的,挥下的每一刀都与之擦身而过,失准得厉害。沐攸宁往后躲了躲,未料人偶刀锋一偏,直将她手上的琉璃灯劈碎,赵清絃见状身子前倾,有心拉开距离,同时伸手向人偶擒去,足尖一提,旋即踼向另一只人偶。
只见咒文处红光乍现,突刮劲风,吹得人偶摇摇摆摆,身上利刃晃得更甚,章法凌乱。
赵清絃右手掐住一只人偶的咽喉处,它双瞳骤然收缩,竟露出痛苦的神色,不住挣扎,利刃做的双手正往前乱砍,饶是受了咒文影响,近距离下仍是有那么一两刀刺进他的小臂。
“啊。”赵清絃叹了声,未觉疼痛,懊恼道:“袖子都被割破了。”
他往人偶身上贴了道红符,徒手拽掉它一只“手”,沿着人偶的眼窝挖出双目,木制的人偶竟是诡异地滴着血。
抠出的眼珠完好无缺,赵清絃手上发力抛起人偶,借急风将其卷至半空,捏诀低吟,天边传出爆炸声响,红光闪亮,就像绚丽的烟火悄然绽放在灯会里。
赵清絃拿着两颗鲜血淋漓的眼珠,随手放在一侧,被踼远的木偶又跑回来,方才的咒术似已失效,准确无误地朝他的方向刺去。他单手抱诀,以结界挡去攻击,想用同一招对付,可那人偶精得很,炯炯双眼紧盯着对方的每个动作,往后轻跃避开,倏地绕到赵清絃身后举刀下劈。
沐攸宁立在旁边,看得蠢蠢欲动,恨不得替他上前接招。她自是知道赵清絃制止她的意图,人偶毕竟是术法所造的东西,她有能力牵制,却并非单以拳脚就能除掉,一不小心落了下风还容易被邪物附身,帮忙不成反添乱。
赵清絃依旧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叹了一口气,终究掏出了骨扇,嗖的一声,迅速展扇反手挡在背心处,刀玉相碰之声刚落,他就已合上扇子,牢牢夹住人偶两片利刃,揪至身前,捡回地上的薄刃,再度挖出两颗眼珠。
人偶不能发声,可痛苦的模样竟看得沐攸宁心胸泛起胀闷的感觉,宛如小孩被什么恶鬼狠狠凌虐,全无反抗之力。
赵清絃下手狠劲利落,血掌按住人偶的脑门:“破。”
人偶碎成粉末,剎那化成烟雾,消失殆尽。
他跪在地上,将四颗眼珠摆成塔状,以血阵圈住,捏诀默念往生咒:“太上敕令,超汝孤魂,冤曲屈亡,幽魂超度,脱离苦海。”
眼珠化成几缕细烟,袅袅上升,沉压压的气氛骤然散去,沐攸宁觉得身上一轻,方才被震慑的无力感也一同消失,只听赵清絃向她解释道:“傀儡以木雕作容器,将活人的魂魄困在木偶之中,嵌上双眼即可视物。人偶知疼痛而不知疲惫,收到命令,至死方休。”
赵清絃将血随意拭在身上,再道:“破咒之法唯有双目,准确来说,只要是人偶上的活人之物都可,完整取出来后就能将其力量封去大半。”
最后的仪式,他单纯是心血来潮,随手超渡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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