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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2页）

冲突前夕，他一声不响地逃跑，留给我心理上的紧张远远大于身体上的小伤。

他不告而别跑到大马那次，已经让我受够了。

还好，他从大马回来之后，我们相处得不错，没发生什么大争执。

今天，11月初的一个星期六，他回父母家吃晚饭，我拉着琴等他回来。

海菲茨改编曼努艾尔&iddot;庞赛的小提琴独奏曲《小星星》（estrellita），是我和秦霜拼琴技时必输的一首。升f调的曲子里，大量的升记号令我错误频出。每到这时候，秦霜得意的笑容在我眼里就变得异常可恶。

趁他不在，我抓紧时间多多练习，下次也好扳回一局。免得一到这首曲子，他就摆出一副已经把我压在身下的丑陋嘴脸。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风声大作，隐隐传来隆隆的雷声，竟是要下雨。

北京的秋天，扬尘或是沙尘暴司空见惯，雨水是极少的。没准又是人工降雨。

我放下琴，考虑要不要开车去接那个到爹妈家蹭饭的家伙。这时，门铃响了。

我知道不是秦霜。除了自己拿钥匙开门，他一般会用脚尖有节奏地踢。

是姚佳。她站在门外，拎着一只印有fa：字样的纸袋。

&ot;进来坐。他马上就回来。&ot;直觉她有事，而且一定与秦霜有关。

&ot;不了。我只是来说一声，我的请调报告批下来了，明天去深圳交响乐团报到。&ot;

我怔住，后退一步，让开门，坚定地说：&ot;佳肴，你进来，进来再说。&ot;

姚佳坐下来，把纸袋放在腿上，轻轻的折上，打开，再折上，再打开。

&ot;怎么忽然决定调走？&ot;深圳交响乐团是不错，建团也有20多年，是个好去处。但我相信这不是主要原因。

雨下起来，雨点抽打在玻璃窗上，啪啪直响。显得房里更加安静，只剩下雨声。

姚佳抬起头，微笑地看着我：&ot;我想让自己死心。自动不行，干脆改&lso;手&lso;动。&ot;她指了指窗外，&ot;就象人工降雨，能达到预想效果就行。&ot;

我无话可说，内心五味杂陈，不知道该庆幸，该感激，还是该难过。

&ot;卓越，&ot;她叫我，声音低柔，有着大提琴的韵味，&ot;我有时候很困惑，搞不清是恨你还是恨自己。我常常想，现在这种情况，是不是我当初利用你的报应？&ot;

&ot;不是。你别乱说。年纪轻轻搞什么封建迷信？&ot;我放在她面前一杯热茶，打岔道，&ot;佳肴，感情这种事，很难说清的。&ot;

&ot;你别跟我客气！&ot;姚佳站起来，似乎想制止我端茶，却把手里的纸袋塞到我手里，&ot;我这就走。你把这个，交给他。&ot;

我捏着纸袋挡在她面前，想出言挽留，电话却响起来。我做了一个稍等的手势，抓起话筒。

秦霜在电话里赖皮赖脸地说：&ot;下雨了，咱家的良车（ju）刚洗过澡，你也甭来接我了，我自己打车回去。你在家里等着接驾吧！&ot;

我没象以往那样跟他逗贫，略显严肃地说：&ot;你快点回来。路上当心。&ot;

挂好电话，我面对姚佳，诚恳地说：&ot;你再坐一会儿，他这就回来。临走前，你，应该想见他一面的。&ot;

她摇了摇头，居然又笑了：&ot;错！我不想。我不想给自己任何改变决定的机会。&ot;她指着我手里的纸袋，&ot;把这个交给他，我也没什么遗憾了。随便他怎么处理。&ot;

她拉开门往外走，我追了上去：&ot;外面雨不小，我送你！&ot;

&ot;别！&ot;她按下电梯钮，回头对我说：&ot;你还是老老实实候驾吧！&ot;

&ot;那，&ot;我有些讪讪，&ot;我给你拿把伞。&ot;

&ot;不用。&ot;她再次指向我手里的纸袋，&ot;我不想让手边再留有关于他的回忆。刚处理了这个，你别又给我一个。&ot;

&ot;没事儿！&ot;她看我仍站着不动，就冲我摆手，&ot;你回去吧。你们小区门口有趴活儿的出租车，淋不着我的。&ot;

电梯来了，她走进去，背身站着，直到门缓缓合拢，也没有回头，没有转身。

我走回房里，把那个fa：字样的纸袋放在茶几上，看着露出来的一角毛线织物，没有一丝打开的欲望。

对秦霜的过去，我竟真的不计较了。

秦霜气喘吁吁地跑进门。从出租车跑进楼道这一小段距离，他还是被淋湿了。

&ot;在电话里催我快点回来。有事啊？&ot;他边问我，边低头解着外衣钮扣。

当他把湿漉漉的外套丢在地板上、抬头看我的瞬间，视线落在我面前的纸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