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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谢陟厘从廊上走出来,身上系着天蓝色斗篷,领口戴着一圈雪白的兔毛围脖,手里捧着一个精巧的镏金小暖炉,一身婷婷袅袅,温柔明润,就合该养在这样的精致繁华所在,不受风雨侵扰,永远无忧无虑。
他大步走向谢陟厘,人还未走近,脸上已经带上了一丝笑容。
谢陟厘行了一礼:“您……您来得好早……”
“我下午有事找风焕,忙完了便过来了。”
风煊自然不会告诉她,他已经努力在大营等到中午,然后头一次花了半个时辰更衣。当路山成看到他把所有外袍都拿出来的时候,眼珠子都快掉出眼眶了。
穿寻常军士的衣袍当然万万不可,但穿王爷的蟒袍也有些过了,只怕会让阿厘觉出上下之分,束手束脚。
刺绣也不好。阿厘自己的衣裳便很少刺绣。
但通体纯素也不行,似乎显得过于轻便,不够隆重。
如此这般试了半日才选出这样一身,出门的时候还略有些紧张,问路山成:“……你看可还成吗?”
路山成依然处在僵硬之中,只知道愣愣点头——主子,您知道您这模样很像是春心萌动的小姑娘去见情郎吗?
快到云川城的时候,风煊还停下马,等了又等,天却像是永远不会黑,晚上像是永远也不会来,他终于按捺不住过来了。
此时不甚自在地咳了一声:“早来了不好么?”
“不是,不是不好。”谢陟厘忙道,“只是,我还没有准备好……”
风煊看着她低下头去的脑袋,微微泛红的耳尖,真的很想说,不,你这样便很好,很好很好了。
“不急,”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轻柔得不像自己,“你慢慢来,我可以等。”
谢陟厘道:“那、那您先去花厅喝茶,一会儿再来正房,好吗?”
她的眸子里透着三分紧张三分羞怯三分不安,这么望过来的时候,风煊怀疑她哪怕是让她一会儿“来地狱”,他也会说好。
风煊没有在花厅等多久,一名仆妇便过来请他去正房了。
正房是他在府中的寝处,他却是第一次坐下来。
屋中一张紫檀云石雕花圆鼓桌,一道十二扇的紫檀云石屏风将床榻挡在了后头。
桌上山珍海味俱全,还有一壶酒,摆着两只杯子,两双筷子。
——成双成对。
风煊心中想。
角落里点着七宝树灯,屋内的光线辉煌而明丽,青玉鼎里不知燃的是什么香,烟水袅袅,甘美甜润。
谢陟厘捧着一只托盘走进来,里头是一碗汤药。
此情此景端出一碗药来,着实让风煊有些意外。可她是阿厘,阿厘无论端出什么东西,再意外也会变得顺理成章。
风煊笑问:“给我的?”
“是。”谢陟厘恭恭敬敬地将托盘呈上去,“请您用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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