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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要脸，那你要不要脸？你就不怕外人笑话沈家的千金没有家教吗？”沈老夫人气怒地问道。

“祖母，到底谁没有家教？”沈梓乔似笑非笑地问道，“沈家的千金没有家教，是我的问题吗？”

沈老夫人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她冷冷地注视着眼前这个少女。

梳着倭堕髻，一身轻烟淡柳色的对襟纱衣，细绸素面长裙，柔嫩白皙的脸庞不匀脂粉，唇不点而红，一双眼睛毫无惧意地回视着她，眸光清亮，态度温和，和记忆中那个刁蛮任性，总是一脸傲慢金贵的沈梓乔已经不同了。

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沈老夫人心中暗惊，难道不知不觉中，三丫头已经长大了么？

站在一旁的李妈妈见沈老夫人脸色变幻莫测地看着沈梓乔，以为她被气得说不出话，便开口道，“三小姐，原奴婢是不该开这个口，只是到了这地步，奴婢只好托大地说一句了，这些年来，老夫人待您是没话说的，您自小就失去母亲，老夫人一手将您带大，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您不是最出挑的？只是三小姐您性子向来倔强，老夫人为了您，是操碎了心，如今您已经成人懂事，怎能事事与老夫人作对？”

沈梓乔噗嗤一笑，随即冷声问，“既然李妈知道不应该开口，那怎么还开口了？”

沈老夫人一手将她带大？本尊之所以养成不驯刁钻的性子，其实都是沈老夫人给惯出来的吧？

她这不是为了孙女好，而是在捧杀！

故意将沈梓乔给养成人见人憎的性子，让沈家所有人都对她厌恶，如此一来，老家伙就能轻而易举地将潘氏的嫁妆占为己有了。

沈老夫人回过神，目光越发冷漠，她这时候才发现，眼前这少女跟死去的媳妇越来越像了。

“连我身边的人你都想骂就骂，很好很好！”不知是被沈梓乔气得全身抖动，还是想起曾经被潘氏压得退避三舍的恨，沈老夫人冷笑几声站了起来。

“祖母……”沈梓乔还想再说。

沈老夫人气愤愤地问，“你到底知不知错？”

“祖母指的是哪件事？”沈梓乔反问。

“无端伤了齐大少爷，又赶走幼弟，不但没有反省自己，还擅自从庄子里回来，回来就罢了，你还当着下人的面辱骂家中长辈……”沈老夫人咄咄逼人地质问。

沈梓乔双手紧紧抓着袖子，在心里直冷笑，面上却不敢露出来，“我擅自回来是我错了，至于昨日在门外……我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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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刁奴

一句我没错轻飘飘地从沈梓乔嘴里出来，沈老夫人瞠目看去，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没错？”沈老夫人不确定地再问一次，“你敢说自己没错？”

沈梓乔目光明亮清澈，腰板挺直，气势不弱，“就算孙女擅自离开庄子里是错，祖母也该先问明原由，而不是让人关起大门，将孙女关在外头，我做错什么事，祖母要打要骂，自可关上门教训，家丑不外扬，祖母不知道这个道理么？”

不等沈老夫人说话，沈梓乔又凛然说道，“不说让外人看不起沈家的作风，就说祖母这般做，外头会怎么想？哪个名门世家有这样管教闺女的？祖母就算恨极了我，也想想家里还有其他姐妹，将来我嫁不出去不要紧，她们怎么办？”

“再说了，我自幼丧母，爹爹常年在外，教导我规矩的都是祖母，外面的人议论我如何不懂事，最终还不都是祖母您教导无方，我年幼无知，难道是我的错了？”

沈老夫人被气得趔趄，指着沈梓乔的手指在半空中抖动，“你，你能说会辩，我现在都教训不得你了。”

李妈妈见状急忙上前扶住老夫人坐了回去，“三小姐您少说些吧，老夫人年纪大了，经不起您的折腾。”

倒了碗温茶给老夫人喝了一口。

沈梓乔淡淡地扫了李妈妈一眼，嘴角弯起讥嘲的冷笑，“老夫人若是宽怀一些，就不必自己折腾自己了。”

“好！好！好！”沈老夫人连说了三声好，她匀了匀口气，“我现在说不得你，说你一句你能回十句，是我不懂管教。”

“我只是实话实说。只怕祖母被奴才给蒙蔽了，拿着鸡毛当令箭，故意要刁难孙女，祖母向来和气温柔，端庄明理，怎么会做出这等糊涂的事情。”沈梓乔看着李妈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弯。

沈老夫人粗重的呼吸瞬间就平稳了，胸口的怒火仿佛一下子就平息下来，那股羞恼被抛之脑后，她厉眼瞪向李妈妈。“李妈妈，究竟怎么回事？是谁不让三小姐进门的？”

李妈妈噗通急忙跪了下来，满嘴苦涩满心委屈。却不敢说就是老夫人您呐，明明是您说要在门外给三小姐下马威滴啊，“是奴婢自作主张，老夫人着奴婢去问话，奴婢看着您这些天为了三小姐气得茶饭不思。心疼您的身子，才……才想代您教训一下三小姐的。”

“老夫人，奴婢知错了，都是奴婢自作主张，才令三小姐误会了老夫人，令老夫人名声受损。求您饶了奴婢，奴婢再也不会犯了。”李妈妈哭着求饶，眼泪四溢。看得老夫人心都软了。

正要假意斥几句，然后就这么揭过去时，又听沈梓乔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