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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错，步步错，申王心中未尝没月悔意，却能强压下悔意，思考对策。先散了吧，对方有备而来，再争辩下去，只会越显得王廷无能。今天之后，有得忙了。‐‐‐‐‐‐‐‐‐‐‐‐‐‐‐‐‐‐‐‐‐‐‐‐‐‐‐‐‐‐‐‐卫希夷高高兴兴地和姜先手拉手离开了王城，太叔玉落后一步，陪屠维并肩往外走，二人皆是无奈又好笑地看着前面两个要蹦起来的走路姿势。屠维问太叔玉：&ldo;难受不难受？&rdo;&ldo;……&rdo;&ldo;我离开王的时候，心里有点空。&rdo;屠维淡淡地说了一句，不再提。太叔玉心道，可不是么，就是有点空。口上却说：&ldo;再找点事，就好了。&rdo;屠维慢悠悠地与他上了车，问道：&ldo;要我们避一下吗？&rdo;太叔玉沉默了一下，道：&ldo;不必了。&rdo;屠维现也住在太叔府上，两人一同归来，捎带了一个陪着卫希夷回来的姜先。庚默默地又站到了卫希夷的身后，戳了戳她的后腰。卫希夷会意，后退了一步，两个姑娘头碰头，说起了小话。庚看卫希夷面泛桃花，就觉得有什么了不得的事儿发生了，一问，卫希夷便大大方方地说了。庚有些无语地道：&ldo;唐国大夫还没有到天邑来呢！&rdo;姜先一直竖着耳朵在听，闻言便道：&ldo;老师已经在这里了，有什么要我做的，只管说。&rdo;语毕，便被太叔玉手肘一弯，勾了过去：&ldo;正有事要唐公去做呢。&rdo;庚也对卫希夷道：&ldo;婚姻之事既已定下，便说说下面的事情吧。&rdo;&ldo;嗯？&rdo;&ldo;息君昨日已经行动了，您呢？唐公呢？太叔？&rdo;祁叔玉道：&ldo;我等着太子，又或是夏伯处来人见我吧。&rdo;夏夫人问道：&ldo;今日又有什么奇事了吗？&rdo;太叔玉简明扼地将王宫里发生的事情对夏夫人说了，夏夫人冷笑道：&ldo;别理他！做个太子，便以为天下都是他的了？他想得倒美！我看那个王，也不是什么好人！&rdo;夏夫人立场变得快，从来没有不适应的时候：&ldo;虞国那些叛逆，多少年了，活得顺顺当当，还能恶心你。还是王有意留着他们的？他们在，你就得为王做事，你还不得不忍，谁叫王的势力大呢？我早就看出来了……&rdo;卫希夷开始卷袖子，老虞王家的恩恩怨怨，认真算起来，大家都是受害者，闹事的已经死得不能再死，骨头都烂没了，剩下活着的人却还要继续活下去。太叔玉哭笑不得：&ldo;希夷，你做什么？&rdo;庚一板一眼地代答：&ldo;三千越人，总要有个落脚的地方吧？&rdo;太叔玉一口气卡在嗓子里，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偏偏女杼还认为庚的理由十分贴心：&ldo;是这样没错。天邑不好再住下去了，总要有个落脚的地方。&rdo;姜先十分明智地没有在这个时候表忠心，招揽大家去唐国住。反而趁机提出了婚事的问题：&ldo;是先取安身之地，还是先……去唐国完婚呢？&rdo;在这里，要讲一下中土的婚俗，男方派人迎亲，女方要有人送亲。呃，说起来与任何一个地方的婚俗大致上也没有什么不同就是了。太叔玉谨慎地道：&ldo;当然是先邀亲友。&rdo;庚心道，这个我已经提过啦！忍住了没吭声，听他们分派任务。太叔玉自己，要争取夏伯的支持。姜先往陈侯有亲之姻亲、偃槐学生等处，与他们订立攻守同盟。卫希夷便要见风昊的学生们，且尝试与尚在天邑的蛮人联系，屠维闻言便说：&ldo;蛮人我也熟的。还有太子与公主，还是见一见为妥。&rdo;他说的太子与公主，正是车正与女媤。卫希夷顿了一下，问道：&ldo;太子与王离心，一心想做申人，可靠吗？王有阿莹了，他要真回去了，又算什么？公主又有了儿子……&rdo;女杼道：&ldo;正是因为有了儿子。太子么‐‐&rdo;屠维道：&ldo;哪怕是个熟人，也要见上一见的。见过，便没有遗憾了。太子不南归，在北方也没什么不好，谁说就要与申王同生共死了？&rdo;于是，各人按领的任务来。庚自知说话会得罪人，便做留守。卫希夷手上的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已有成狐见到了姜节，与姜节细谈了些事务，卫希夷此来，便是向姜节做一些保证。两人都是痛快人，姜节心情糟糕得紧，见到她来，勉强笑笑：&ldo;你是忙人，终于来看我了。&rdo;&ldo;迁怒的话，我可不爱听。&rdo;卫希夷堵了姜节一句。&ldo;我迁什么怒了？做事的人是你吧？&rdo;&ldo;天灾当前，束手无策，子不类父，贪天之功，&rdo;卫希夷直指姜节糟心处，&ldo;你不是为这个生气的吗？干我什么事呀？&rdo;&ldo;哦，城外那都是木头人？&rdo;&ldo;得亏是我，换了人，就不是在城外了。&rdo;姜节&ldo;嘿&rdo;了一声：&ldo;用南方的事情绊住老师，就是为了要咱们自己商议办了北方的事吧？&rdo;卫希夷点点头：&ldo;你让他帮谁好呢？&rdo;&ldo;不是得帮你么？毕竟，天灾当前，只有你有办法。&rdo;&ldo;虞公不是也活得好好的？&rdo;卫希夷不再与他兜圈子，&ldo;太子嘉的本事，不做王，足够了。&rdo;姜节问道：&ldo;他要非做王不可呢？&rdo;&ldo;那不如我来做。&rdo;姜节：……&ldo;罢了，我知道了。&rdo;&ldo;哎？&rdo;&ldo;终究是放不下呀！申人不乱，不对申人动手，是吗？&rdo;姜节再次向卫希夷确认。卫希夷道：&ldo;阿先也姓姜呀。&rdo;姜节若有所思地点头：&ldo;我明白了。&rdo;&ldo;别，也得让我明白明白呀。&rdo;&ldo;你什么时候嫁？我去讨喜酒吃。&rdo;&ldo;好呀，想吃什么样的酒都有。&rdo;卫希夷痛快地答应了。与此同时，祁叔玉、屠维等人也四处活动，申王自己，也不曾闲下来。宫门不断开闭，使者四出，不断有人被召入宫中。申王没有召陈侯，先召的是夏伯。卫希夷回到太叔府上时，屠维等人也陆续回来了，夏夫人将这些消息通报与各人。屠维却神色有异地向卫希夷递出了一张手帕，卫希夷惊讶地接过去，只见素白丝帕上，一行淡红的字迹，似是手指蘸着胭脂划出来‐‐我要回家！打起来带着脂粉香气的、来历不明的可疑物品，脂粉是上等货，一掏出来便满室生香。卫希夷低头一看，试探着问：&ldo;大公主？&rdo;屠维的为人，大家都很了解，没有往奇怪的方向上去想，这节骨眼上，被他捎带回来的东西，必有意义。联系到今天屠维的去处，以及丝帕上的字，卫希夷便出了真相‐‐这是女媤的手笔。屠维点点头：&ldo;是她。&rdo;女杼道：&ldo;她与车正？&rdo;&ldo;不是太子，是太子府上的人。&rdo;二人对太子庆的称呼里，透出的讯息令庚玩味许久。太叔玉摇头道：&ldo;奇怪，奇怪。&rdo;&ldo;怎么？&rdo;太叔玉道：&ldo;他们兄妹不睦很久了，他们的母亲也几近癫狂，透过车正府上的人传出来的讯息……不可轻信。&rdo;屠维犹豫道：&ldo;你是说，会是陷阱？&rdo;太叔玉道：&ldo;不得不防。王宫岂容随意进出？车正向来严苛，府上会有听命于外人的仆人？更何况还有他们的母亲，不知何时便要生出事端来，可靠么？&rdo;此言有理。卫希夷将手中的丝帕往案上一抛，表示将女媤的事情先放到一边。人心总是偏的，若丝帕出自女莹手笔，她就是爬墙头钻狗洞，也要将人带出来，换了女媤……嗯，先放到一边吧。换了一个屠维同样会关心的话题：&ldo;太子怎么讲？&rdo;屠维顿了一下：&ldo;他，长大啦。&rdo;&ldo;咦？&rdo;屠维思考着怎么样将与车正的会面讲出来：&ldo;我看他已经察觉出这天邑也不是尽善尽美，然而心结难解。&rdo;天邑如今的情势，较之蛮地，又能好上多少呢？申王其人，在许多事情上，也未必比南君就好。【什么心结呀？他还当自己是太子？自己爬树上饿着了，想下来吃饭，又嫌往下爬样子不雅观，要人给他搬梯子呢！做他娘的美梦去吧！】知道屠维对南君一家感情颇深，庚将这样的腹诽放在了心里。口中假惺惺地道：&ldo;是还没看透吧？&rdo;屠维问道：&ldo;怎么没看透呢？&rdo;庚正色道：&ldo;自己要想做的事情，千难万险，也是要去做的。他妹妹比他难得多，还不是回去了？这两个人，比妹子多吃了这么多年饭，白受了这么多年的奉养，一个要人救，一个要人请，还是决心不坚定。&rdo;卫希夷发现，一旦庚想要劝说的时候，也是可以做到有理有据又不气人的。再看屠维，也已经从担忧里走了出来：&ldo;我没有对他讲太多。以后要是捡到了，就给送到南方去吧。&rdo;庚也没说错，女莹能够不忘父亲、不忘故国，这一兄一姐，对比之下实在是糟糕。屠维自己，可以设法帮他们一帮，眼前局势之下，多少人压上身家性命放手一搏，确是不该为他们令认真生活的人去冒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