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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帘中,是熊熊而起的火,火光中是那些姑娘。
那些姑娘整日嘻嘻哈哈的,只想着好看的公子哥儿,好听的曲儿,听说白壁城的清欢楼,可居高看远,便想着来一睹不凡。
都说清欢楼看得到王宫贵胄酒态陋颜,看得到豪杰失意醉红颜,看得到高阁楼起,亦看得到亭台倒榻。
此处离白壁城,天子港,清欢楼,也就再两时辰了。
好好一艘画舫就这么于风中烈烈,火光冲天。
子桑按下白允沫发直的身子避过一箭,旁边南无长剑再削去几支扑面而来的快箭。
赶尽杀绝。
围上来的三艘船均只放箭,无人发话,亦无人说所为何来,所为何事,如何就敢屠了这船上几十人。
那些一个一个名满各城各酒巷,也只是欢歌笑语人前,无大奸大恶,只不过谄媚人前的可人们,怎就落得如此境地。
又一女子衣衫带血,半袖烟火,倒伏在白允沫面前,气若游丝:“原来,人世梦里两清欢,是这般的。”
语罢,一气咽首。
也不知是哪个说了,终有上天无路,遁地无寻时,白允沫忽就想了起来,自以为世间哪里这种事情,此番正巧应得很。
往日就真以为自己是探手万物的白少主,此时满目的血流成河,一个她也保不住。
子桑扶过白允沫,避开前来的火舌,袖上已然腥红一片,看着四面火起,船身于风中半是飘零姿态,想唯今只有投水求一丝生还之机。
靠南无的庇护,子桑将身上外衫褪去,再如是将白允沫的白袍脱下来。
捧住那张无措得煞白的脸:“那是她们的命,已然如此了,走罢,我们再赌一赌,老天又要如何待你我。”
怎么会,怎么会,她们凭甚就是这样的命。
白氏少主——白允沫,好医,师从罗仲,遍走南北,见伤死者无数,亦妙手回过春,亦有回天乏术时,有伤者逝,她亦觉是自己医术不精。
此番她眼前的,是与她共行了这么多日的一个个娇艳如花的女子,好好儿的,无疾无伤,生生给人屠了。
给人屠了!
她双目圆瞪,血丝满涨,她不甘心,她不愿就此就丢下这么多人,祸都是因她起的,或而中间多休息两日,或而不那么狂妄多带些人,或而……
迎面子桑劈手就是给了她一掌。
她这才回过神,眼前的人面色肃然:“醒了?醒了就走罢。”
船烧得啪啪作响,原本雕刻精美的船舷一踹就倒了,子桑唤声还在旁边护着她们的南无,拉着白允沫便跳了下去。
两匹狼也一前一后入了水在后面叭拉着爪子,只露出小半只脑袋。
好在山里呆久了,也和巨力学过水抓过鱼,能扑腾几下,可是耳边忽忽地,仍是有箭射下来。
好在留了个心眼,当时便有些不安稳,让船靠着稍边的地方行进,此番离岸上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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