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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2页）

薛成沉默不语。

太子这话虽然听来狂妄，但也不失为一种事实。这几年来不止是他自己，就连朝臣们也都是这样看的。

是以这回坊间突然掀起对国祚之事的议论，薛成也好生惊诧了一番。接着便是不寒而栗，他头一次迫着自己去想，即便太子是陛下独子，皇位也未必就是当今太子的。

&ldo;您若行事不端，陛下可以册立皇太孙。&rdo;薛成沉然道。

太子轻轻一怔，旋即松了气：&ldo;那是我儿子，父皇要将天下给他，于我也无甚不可。&rdo;

您倒真想得开。

薛成心下无奈而笑，默了默，又说：&ldo;皇孙尚不满岁，婴孩又大多体弱多病。如有不妥，陛下还可过继宗世子承继大统。&rdo;

太子悚然一惊。

&ldo;您说什么?&rdo;他错愕不已地望着太傅。

薛成垂下眼眸：&ldo;您以为，如今对于国祚之事的议论，是何人所掀?&rdo;

还不就是陛下的那些亲兄弟，洛安城里个个显赫的亲王府里掀起的?

他们原不该动这样的心思，太子已然成年，膝下又已有一子，轮不到他们亲王府里的儿子继位。如今是太子自己立身不正，使得他们动了不该动的念头。

那个一人之上的位子，谁不想要?也就是本朝立储只立子不立弟，他们才只能往儿子们身上使劲儿，传开的流言也只是说陛下或许想废了太子、过继宗世子为新储君。若能直接立弟，只怕亲王们现下已然斗成一片了。

谢远全然懵住，他一直所坚信的事情在这一刹瓦解殆尽，上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还是十一岁的时候。

那时是大哥去世，他头一回知道，原来这皇位还能掉到他头上。这回是朝中动荡，他头一回知道，原来这皇位依旧不一定是他的。

太子便有些抑制不住的慌乱：&ldo;太傅，那我……我怎么办?&rdo;

&ldo;唉，事到如今，先向陛下请罪吧!&rdo;薛成无奈至极，&ldo;殿下写奏章，臣帮殿下润色。无论如何，都得让陛下在祭礼之前消气才是!&rdo;

否则，按照一贯的规矩，祭礼之后要设家宴，参礼的众位宗世子在这一天都算&ldo;自家人&rdo;，都要去餐这宴席。宴席上见不到皇长子这唯一在世的亲弟弟，可就真要热闹了。

事不宜迟，薛成立即叫了宫人来，帮太子铺纸研磨。接着又道：&ldo;太子还得写封信给忠王。&rdo;

刚蘸好墨的太子微滞：&ldo;干什么?&rdo;

&ldo;请忠王在把人员定下来后，务必将名册呈给您一份。&rdo;薛成肃然道，&ldo;他们是以您家人的身份去祭祀您的大哥，您理当备谢赏赐下去。&rdo;

太子不亲临祭礼但是赏东西下去，也算昭示身份、划出高低。

第22章

谢迟为祭礼的事忐忑了几天后，最后觉得还是该去。因为这安排虽然是从忠王府传出来的，但实际是陛下亲口交待，虽然没有正经的圣旨，也仍算&ldo;圣意&rdo;。

圣意还是不要违背为好。

他于是趁不当差的时候跟叶蝉说了这事，彼时叶蝉正歪在罗汉床上绣着个香囊，蓦然听说他要去参皇长子的祭礼，猛一哆嗦扎了指头。

然后她也顾不上看流没流血，抬头诧然看他：&ldo;啊?&rdo;

&ldo;嗯。&rdo;谢迟也过来坐下，中间跟她隔了张榻桌。正要再开口，元晋爬到了脚边，他一笑，就把元晋也抱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