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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冬天来了（第1页）

距离罗亚尔军队拿下加里利亚诺河谷已经过去五十多天了。

这五十天里，维军一直在前面跑，罗军就一直在后面追。直到天气逐渐变冷，大家才发现冬天悄然来临。

总司令安科拉赶紧令部队全线停止前进，就地构筑工事。罗军预料到了这个冬天，但是准备的冬装和毛毯都存放在靠近边境线的仓库里，困于糟糕的补给能力没法运往前线，而前进的军队所带帐篷都是夏天宿营用的。

要在遥远的陌生土地上过冬让部分罗军将领不免有些担心，总是禁不住要想起上次爱德华一世因为冬天而兵败曼图亚的例子。参谋们跟安科拉建议说，要不咱们先把部队撤回来一些吧，补给也方便点，冬天能好过点儿。

安科拉拒绝了他们的建议，坚持部队要在最前线过冬。见领导不愿意撤，参谋们也只能闷闷不乐的到前线去挨冻，有一些还辞职当了可耻的逃兵。

底层士兵就更不用说，吃不住冻的罗军士兵陆陆续续有几百上千人开了小差，投了维军或者找缓和的地方去了。如果补给状况一直得不到改善，恐怕来年春天他们的军队已经没法打仗了。

之前杰克所在的第一旅从西边攻进卡西诺防线，费好大劲翻过加里利亚诺河谷和周围的山峰，结果他们刚刚踏上巴拉克拉瓦平原，就被赶来的维特军队堵住了。

然而此时他们缺衣少粮，实在无法前进半步。没办法，大家只好停下来，翘首期盼补给车辆载着物资上来，而这一等就等到了冬天。

一入冬，战场上就显得比较平静，双方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挖战壕修工事上。

其他战线上的罗军挖了70公里长的战壕，而率先突破的第三步兵军只挖了10公里。不是他们不卖力，而是他们的阵地大都是石头地，根本挖不动。

维特军人在修战壕方面可以说很有心得，他们召集来的天才工程师创造出很多历史上的第一次。强硬突破进攻卡西诺防线的恶果显现出来，罗军没法断掉敌人的后路，维军可以源源不断地把人员和给养送到前线，偏偏他们是在自己的土地上运送物资，补给效率可比罗亚尔人高多了。

仗打成了消耗战。现在维军阵地上可不只是临时凑合起来的工事，他们不仅增加了很多暗堡，有的还挖地几米，把大炮布置在地下，上面用木板做顶棚，再覆盖泥土石块。这样罗军的重炮都无法击穿它，小炮上去只能敲个坑。

大的堡垒也有很多，它们倾斜的墙体上布满了射击孔，外面也是鹿砦和交错的堑壕，还有石块和土木掩体，里面甚至有教堂和野战医院。

按理说足足歇了五十天，就是再精疲力竭的部队也该恢复战斗力。可是罗军偏没有，至少处于突出区域的第三步兵军没有。停止前进固然可以避免战斗，但停下来的军队还是得面对缺粮、严寒和流行病。

缺粮的情况十分严重，战前保证的干豆和葡萄酒早没了踪影，士兵们也不奢求能有足额的面包和肉。但是到了这里，他们甚至连干净的水也喝不到了。

严寒也使不少人屈服，他们只有在一天中最温暖的时候才会干活。一旦开始下雪，所有人就马上缩进战壕里。好在当地的居民还没有完全撤离，军官们设法征集到许多冬装，夜间至少有像样的房屋可以居住，这才避免了大量人员患病甚至倒毙在路上的情况。

得益于罗军大力改进医疗措施和充分准备，流行病反而没有造成什么威胁。

这是因为十二年前爱德华一世率军征伐维特时，就已经吃过疫病的苦头了。

当时随着大军接近曼图亚城，疾病开始流行，建立的野战医院始终跟不上病号的爆发式增长。最可怕的传染病——斑疹伤寒露出了狰狞面目，行军笔记等资料中，不时记载有士兵发高烧、出红疹，重病者脸变青，不久便一命呜呼。

许多高级军官也注意到前线糟糕的情况，他们埋怨后勤机构拖了军队的后腿，却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实在不行的话，只有等到来年开春再采取行动了。

迪尔科和杰克带着一个连的士兵奉命向指定方向推进。他们在冰天雪地里艰难跋涉了整整一天，穿过了一片森林，才发现一个小农庄、废弃的农场和果园。

士兵们都停下来不愿前进，他们抱怨说如果再不进入营房休息的话，所有人都会死在路上。迪尔科和杰克也被冻得够呛，他们安慰自己，只有活着才能执行上级的命令。

得到了上级的准许后，士兵们都欢呼着跑进村庄。夜晚让天气更加寒冷刺骨，巡逻的火枪兵在农场以北不远处的公路边瑟瑟发抖。他们干脆烧了一大锅水，往锅里放了茶叶、糖和牛奶。

“维特军队肯定经过了这里。”有人说，“我相信，他们所有人，从公爵往下，每人都要了一杯热腾腾的茶。”

不用巡逻的士兵处境并不比他们舒服。杰克裹着毛毯在大雨中度过了一个冰冷的夜晚，参谋们在果园的一条水沟旁忍着呼呼的冬风入睡，士兵们的经历也都差不多。

在黎明时，迪尔科在农庄里搞了一些燃料，点起火来取暖。所有军官在湿漉漉的沟旁坐了一夜，四肢都抽筋了。

但至少黎明时有早餐。士兵们在农场发现了一些未被带走的牲畜，然后他们宰了一只羊，加了一些面粉煮，好让肉汤稠一些。但他们没有盐来调味，于是其中一名士兵往锅里放了一点火药。虽然大家都说这羊肉“非常难吃”，可是锅底还是被舔的干干净净。

每个班的中士发给每个人一小块面包。然后迪尔科询问士兵当中有没有当过屠夫的，大家合力宰了一头猪，将它切开。杰克得到了猪头的一部分，他虽然把肉烤了烤，还是觉得无法下咽。然后他检查了自己的火枪，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