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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令瑜听从医师的嘱咐,又守了许久,直到蒋盛晨看不过去,轰她去休息。
汗水使皮肤和衣物贴在一起,黏腻又闷热。
赖令瑜想了想,还是脱了裙子挂在阳台,到卫生间冲个澡。
水是凉的。顺着精致的锁骨向下滑过两只挺翘圆润的奶子,卷起粉嫩敏感的奶头,滑过盈盈一握的腰肢,向干净漂亮的腿心汇集,最后融入脚下的水泊。
医院没有吹风机。她用毛巾洇去头发部分水分,梳开后裹着毛巾靠在床头。
她很累。身体上的,精神上的,可闭上眼就是睡不着。
脑海中时而闪过邢厉阳倒在卫生间痛苦的模样,胸腔闷闷地疼。她不喜欢这种感觉,比当初看见他牵着别人手还要难受。
翻来覆去总算睡着,又不断惊醒,一看手机才过去三五分钟。
直到蒋盛晨敲门,问想吃什么午饭。
她没什么胃口,语气恹恹的,“随便买就行。”
护士收走了输完的液瓶。
赖令瑜指尖碰了碰邢厉阳的胳膊,冰冰凉凉的。
她搓热手心,暖着他的皮肤,摸了摸他长出胡渣的下颌,嘟哝着,“你怎么还在睡啊”
邢厉阳睡得并不踏实。
白布中垂落的手臂——干瘪、青白,骨瘦形销。
蜿蜒的暗红色血管盘踞在青白的手臂上,就像长着锋利尖刺的荆棘,刺入他的胸腔,将心脏绞得血肉模糊。
周遭静得吓人,仿佛有人按下了静音键。
他望着医生不断开合的唇形,读出其中的意思,“我们尽力了。”
邢厉阳睁开眼。是憔悴的脸、通红的眼眶,欣喜的目光。
“你醒了!”
他摸上她的脸,声音像砂纸磨过桌面一样沙哑,“令瑜?”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犹如在确定什么,“你会像她一样扔下我吗……”
赖令瑜愣了,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就像处在深海里,有人夺了她救命的氧气瓶,只能困在冰冷的海水中等死。
眼眶很热,但什么都没有流出来。
她面上没什么表情,“不会。”
邢厉阳眼眶微微泛起了红,他扣住她的后颈,拉着靠近,吻上了她的唇。
不热烈丶不急躁,淡淡的,轻浅的。
如果之前因为邢厉阳时常表露的关心和亲密造成了他喜欢自己的假象,那么现在就是他亲手撕毁了给她编制的梦网。
他们之间不该再这样。但她欺骗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环上了他的脖子,捧住他的脸,发泄似的用力咬着他微凉的唇。
邢厉阳身上很烫,天气很热,但她很冷。即便拽下她的裙子,两人肌肤相贴,依旧如此。
他埋进她的颈窝,嗅着沐浴露留下的清香,从她的耳尖亲吻到袒露出来的胸口,然后,戛然而止。
他像是如梦初醒,拢好她的裙子,从她身上退开。
“令瑜,你喜欢我吗?”
赖令瑜坐起来,背对着他拉上拉链,没有回答。
“不要喜欢我。”
她下床整理好裙子,“嗯。”
赖令瑜身上是冰凉的,他暖了半天都没暖起来。就像在揭露他将冰锥扎进她心里的恶行一样。
他想抱她。
每当生起这个念头,都有一个犹如厉鬼般尖锐的声音在他耳边嘶吼——你只会给别人带来痛苦!
他又懦弱地把手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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