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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第2页）

王玫倒是觉得，小家伙提出的疑问确实很有道理，于是接道：&ldo;阿实说得很是。连大郎、二郎他们在国子监，每旬都能休沐一日呢。他和五郎两个偶尔歇一日也无妨。&rdo;小家伙们何必逼得太紧？也不差那半天的工夫。

崔渊瞥了她一眼，轻叹道：&ldo;真是慈母……&rdo;不过，细细一想，将小家伙拘得太狠也不合适，便道：&ldo;我会同你们先生说。&rdo;崔沛应该也不会反对才是。

崔简遂高兴地笑起来，越发依偎在王玫身边，眼睛亮晶晶的。他如今心里可是清楚得很，只要母亲替他说话，父亲便会退让‐‐什么事都问母亲，就一定不会错了。

崔渊又问了两句今天都学了什么，听他背了一段论语，满意地将买的甜点心给他作为奖赏。王玫叮嘱他不能多吃，他乖乖地尝了一个，便让身后的小丫头收了起来。

接着，春娘、夏娘领着仆婢陆陆续续抬上食案。崔渊见了，却道：&ldo;将食案并在一起。往后只管抬个大食案来便是，我们坐在一处吃。&rdo;他总觉得三人分别坐着，或者两两坐着都不够亲密。即便是分食，也不必离得太远，显得生疏。

亲亲热热地用完了夕食，一家三口又来到院子里散步消食。闻着桃杏的香气闲谈一会，兴致一起，父子俩又背起了《诗》。崔简背得认认真真，崔渊却是一句三叹，或缠绵或激昂或肃穆，便像咏唱一般格外动听。崔简、王玫都跟着学了一段，因学得不像又笑成了一团。

随后，崔简便回到东厢房里去练字，崔渊也牵着王玫回了正房，将婢女们都遣了出去。

两人在卧房的矮榻上紧挨着坐下，崔渊缓声道：&ldo;九娘，非是我刻意隐瞒于你，只是不想让你忧心而已。&rdo;

王玫轻轻地侧首，靠在他肩头，低低一叹：&ldo;我有什么事都不瞒着你，你在做什么事我却全然不知。我不想永远懵懵懂懂地被你护在怀里‐‐就算眼下只能是你的负累，也想迟早有一天能与你并肩为战。&rdo;

并肩为战……么？崔渊心中一动，垂下眸，望着她被灯光映得晶莹剔透的侧颜，勾起嘴角：&ldo;去年潼关时的事，你可记得？我们宿在同一家邸店里。&rdo;她本便是与众不同的，他确实顾虑得岔了。无论瞒着谁，也不该瞒着全心信任的她才是。

王玫想了想，突然抬首坐直了，蹙眉道：&ldo;我记得，青娘那时说过，曾听见刀剑之声。莫非，你们当时遇险了？&rdo;他刻意提起潼关邸店，自然不是为了回忆她与阿实的初遇，而是说明那便是如今之事的开端。

&ldo;不错。&rdo;崔渊道，&ldo;我认出了袭击我们的人，怀疑指使者是同族的一位族兄。只是，他将此事的蛛丝马迹抹平了，一时寻不出证据，也不好请族中耆老处置他。不过，他既然想杀我，一回不成，必有第二回。&rdo;

&ldo;阿翁、阿家，叔父、叔母与兄嫂们都知道此事么？&rdo;王玫回想着今日崔敛、真定长公主的态度，&ldo;你不想借用家中之势，想自己动手？&rdo;她并非不理解他的坚持。如他这般骄傲潇洒的人，自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才觉快意。只是，难免仍然有些担心罢了。

&ldo;只阿娘、两位嫂嫂不知晓。&rdo;崔渊道，&ldo;也不必教她们知晓，平白让她们担心罢了。阿爷与兄长们也已经暂且答应由我自己行事了。只是，叔父叔母不放心，所以今日又询问了一回而已。&rdo;

&ldo;那人到底是谁？&rdo;王玫又问。

崔渊眯了眯眼：&ldo;安平房，崔泌。&rdo;

王玫曾记过博陵崔氏各嫡支的名字，知道此人进士出身，已经出仕，有一位曾身居中书令高位的祖父，去年年初便已经过世了。不过，她记忆中的名人实在少之又少，不知此人在唐史上有何声名，心里不禁有些不安。想了想，她又问：&ldo;他到底为何要对你下杀手？&rdo;举凡思维正常之人，做下这等杀人放火之事，总须得有原因、有动机。她相信，即使崔渊再傲慢、再狂恣，也不至于得罪别人到恨之欲死的地步。

崔渊回想着当时叔父拍案而起的模样，笑道：&ldo;我原本亦是不解。不过，以叔父推断，只因我名头盖过了他，让他在崔相面前一直难以出头，所以才恚恨在心。&rdo;

&ldo;嫉妒？&rdo;王玫虽有些惊讶，却并不难理解。想后世物欲横流，因这种虚名争夺而杀人者还少么？崔渊自己不在意虚名，并不意味着旁人不在意。

&ldo;叔父告诉我，崔相一心想着公务，疏于教养儿孙，几个儿子都寻不出好的来，便只能往孙辈里去找。那么些孙子争宠，欲得崔相重视，也只能靠着进士出身与才名了。我性子虽狂恣，但早就闯出了少年才子之名，又得圣人青睐有加，崔相也多次称赞，他可不是会怀恨在心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