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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何九放下手里的东西跟着涓生身边陪他出了小楼。
大太太和二太太坐在房里绣花,丫头丹子来通报说沈公子来请安,两人着实惊讶了一番。大太太拉着二太太坐在自己房间的小客厅里,就见涓生和何九毕恭毕敬的走到面前:“给大太太和二太太请安。”
二太太没怎么去看过涓生,乍一见这脸,轻轻的啧舌。大太太笑了笑:“沈公子太客气了,身子好些了吗?”
“好多了,所以才过来给太太请安。听何九说,太太去看过我几次,只可惜,我都神智不清,太失礼了。”
“哪儿的话。”大太太轻笑:“这身子才好,就能记得来看我们,我高兴的很。以后在府上缺什么都只管说就是了,你也就跟我们的孩子差不多。”
“是。”见涓生答的小心翼翼,大太太心里颇是受用,寒喧了几句放他离开。二太太还在啧舌:“这男人长成这样也太……”
大夫人站在窗户边上看着涓生和何九身影走出公馆大门优雅的淡笑着说:“这老四如果以他为敌,你说他俩谁会赢?”
“她现在手里没棋了,将军又不是很待见她,还能怎么着吗?”二太太绣着花儿。
“就怕她在暗里又想打什么坏主意。她要真能消停了,就天下太平。”
“夫人你太高看她了吧。”二夫人陪着笑脸:“她现在孤掌难鸣,还能怎么着。”
大夫人笑了笑,关上窗子:“都春天了怎么还这么冷啊。”
虽然还是有些冷,但有隐约有暖意夹在风里,掠过面颊。涓生慢悠悠的走在街上,看着人来人往。店面里的留声机放着西洋的音乐,卖报的小孩在街上沿路叫卖,橱窗里展示着入时的服饰。涓生终于又体会到活着的感觉。他深深的呼吸着外头的空气,他原本也可以光明正大的生活的,只是生命的齿轮不知道为什么偏离了轨迹。
“沈公子。”何九接过一张路边派发的传单递给涓生。
涓生展开那张单子,单子上印着一张京剧旦角的照片,大字标题分明写着“看遍西厢,阅尽牡丹。除却玉烟不是云……”
方玉烟,好熟悉的名字。涓生浅浅笑,把那传单揉成一团扔在地上,一脚踩过:“我想去听戏。”
“是,剧院往这边走。”何九叫来两辆黄包车。
剧院的戏还没开锣,门口的牌子上写着晚上七点半开场。涓生有些失望。说来也是好久不见的熟人了,走到门口却见不着面。他走到售票窗:“打听一下,方老板住在哪儿您知道吗?”
售票的睨了他一眼:“在和平饭店。”
“谢谢。”涓生回到何九身边:“我要去和平饭店看望一个老朋友。”
何九又叫来黄包车拉着涓生去和平饭店。方玉烟似乎比从前更红了,饭店大堂坐着好些记者都是等着采访他的。涓生耸耸眉,准备去前台问方玉烟住在哪里,就见杜新梅从电梯里出来。
“各位记者朋友久等了,方老板每天都得练功,很忙。下午实在是看在大家殷殷诚意的份下抽出一个小时接受访问,请大家跟我到房老板的房间。”杜新梅一边说着一边在前面带路。那油光光的小分头贴着肥圆的脑袋上,像扣着两块瓜皮。
记者们跟着杜新梅一窝蜂涌入电梯,涓生跟在后面也勉强进去。电梯停在八楼,人们鱼贯而出跟着杜新梅去方玉烟的房间。七岁红站在门口看着那些记者幽幽的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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