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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恨三（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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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王心轻声细语。

“谁啊？！”阿青一脸不耐烦和怒意。

王心被吓了一挑，捂着胸口不解地后退一步，颤巍巍地再次开口：“大人……这是怎么了？”

“你来做什么？”阿青翻下大石，在常人看来是在一条宽敞的路上扭七八拐，诡异搞笑。少年的身量不高，同现在驼背的王心站在一道倒也能平视而谈：“我同你回去。”

王心止住阿青的手，笑眯眯道：“大人，小人在屋子里闷久了，也想出来走走。大人可愿陪这小人一起？”

“这tm有什么好逛的？”阿青眼瞟向一边，是只有自己能瞧见的热闹阴森：“中庭景色更好，你去那里。”

“大人是看到了什么吗？”王心偏头皱眉担忧地问道，被阿青撑着的手都在微微的颤抖，像是很害怕。连是支着的木仗都发出一阵细微的与地面敲击的声音。她当真怕成这样？若是知道自己是什么路子来的，不得自我了结？阿青撇撇嘴，无奈转头道：“什么都没有，你爱在这边走就在这边走吧。”阿青手一挥，挥开身边和路上碍事的小鬼，但常人看来不过是起了阵风清扫了路上的落叶杂枝。

“大人，可愿再与小人谈谈？”

“有什么好谈的……”阿青长叹一口气，转头正对上王心的眼睛，有一瞬的心虚和委屈，是一个孩子在无助时见到亲人的那种求助的无力感，让阿青不适，想哭却是要硬扯着心里的这根弦，封闭，拒绝一切会影响自己接下去判断的因素：“你不是我，你不会明白。”

“那大人与小人聊聊天也好呀。”

“聊天？”阿青低头思索一阵，算是想通了，背手挺胸道：“我有一个朋友，一个很好的朋友，以前没有联系，最近才重新联系上的。他来得突然，走得急，我没来得及给他好好招待他，所以你们都不知道他之前来过。”

“大人的朋友一定也是和大人一样能力强大的吧？”

“不是，他是我儿时的朋友。我是天上来的，天上一天地上十年，我今年也不过十几岁，我朋友也是。”阿青说得有些结巴，但身旁人并不介意：“其实天上和人间一样，同样有许多的小国度，这种国度和你们人间的国家不一样，是一个区域由一位大神仙主管，最大的主管还是玉帝。”阿青停下来，观察着声旁人的神色，看上去仍是有些皱眉怀疑：“常人不知道也是难免，像你们这国家的人信奉的神仙便和东边的人不一样。东边土质好，打猎的人就少，种果蔬瓜果为生的人就多，拜的都是些农牧的神，和你们打猎的神不一样，他们的神就比较平和温良。”阿青见王心点点头，自顾自也嗯了一声，算是为自己打气一样，继续往下说道：“我这个朋友就是东边一个国家上头的神的孩子，他的父亲是个农牧的神，平日里很温和，对他很好，喜欢教他读书习字画画，但他不太喜欢说话，很多时候我朋友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话。他的母亲是一个很严肃的神仙，她对他也很好，但是挺凶的，让他学这学那的，学不好还要被打手心。”阿青皱眉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微微摇头道：“我朋友身为一方的主神的孩子是要继承父亲的衣钵的，就是成为像他父亲的一样的农牧的神仙，要学的东西很多，要懂的东西也要很多，所以他的父亲给他请了一位老神仙当老师。”阿青一脚踢开脚边的小石块，向空旷地狠瞪一眼才继续说道：“这位老神仙很神奇，谁都不清楚他的来历，还有甚至说他是从蓬莱来的，法力无边，能知古今。我朋友的父亲很是喜爱他，不仅让他做了我朋友的老师，还一同成了这一方的守护神，这类似你们国家祭司一样的位置，很重要权利也很大。刚开始的时候，我朋友并不喜欢这个老师，他当时五岁吧，就喜欢和这老师斗气。”阿青哼笑一声，转头看着远处的绿林，像是在回忆过去：“这老师很聪明，我朋友占不着上风，前两年里，那后院整日都是鸡飞狗跳的，我朋友的父亲几乎每隔三天就要来一次当和事佬。我朋友的脸和耳朵大多时候都是带着一点轻微青紫，都是被我朋友的母亲劝架的时候拉的，拉的时候使的力气也不重，但次数多了多多少少还是会留下点痕迹。”阿青整理了一阵衣袖，轻叹一声：“那时候还挺好玩的，我朋友的父亲母亲比看上去要在乎他，白日和老师斗智斗勇，晚上就找母亲告状，白白得了不少的好处和安抚。”阿青的身子变得有些僵硬，连是走路也变得有些不自然：“两年过后，我朋友七岁了，开始变得越来越敬重那老神仙。他承认了这老神仙是比从前的老师要有才识有能力，算是欣然接受他的教诲了。”阿青停住了脚步，有意是要克制自己，一只手紧紧握住另一只手的手腕：“这样过了五六年，在家中的庆典上……”阿青咬牙，声音细微模糊：“他在庆典上，杀了他的父亲和母亲。这一片天地的人失去了他们的神灵，疯狂哀鸣最终死亡。”阿青拒绝了身旁人的安抚，斜眼看着王心到：“他没有直接杀我朋友，而是让他见证他杀死所有人之后，将剑插入我朋友的大腿，让他不能逃跑，让他不亲眼看着他的亲人死亡。”阿青面色僵硬：“留下一句，我会来找你的，离去。”

“那您朋友他……”

“换做常人是活不了的，但我朋友不一样，他是神仙，他活下来了。”

“那大人可是因为友人的到来而烦恼？”

“是，”阿青调整了一下情绪，对着空无一人的路是一阵烦躁的甩袖：“我和他的老师一样。”

“您不一样，”王心大着胆子打断阿青说话：“您救了我。”

“你……”阿青有一瞬的呆滞，愣了一会才道：“也是，我和他不一样，我救了你……我救了你啊……”

“是的大人。”王心恭敬地低头。作为一个人啊，无论她年纪多大，总归是个人，只要你愿意跟她聊，总是一种平等的交流关系。但只要是有一方不愿意，那就是没办法的事情。

“你是真心的感谢我？”阿青将人带回屋子，屋子里已满是黑雾，连是床铺都是若影若现的模样。

“当然，大人。”王心笑笑，像是看不见这周身的黑雾一样，径直走向床铺，慢慢躺下。多数情况下，男子与女子在心态不平时的差异并不如是像常人像的一样有那么明显的差异，这还是得大范围的分人。有些人，不管男女，气急了就不可抑制的有暴力的想法，但有些人，气急了就只是想哭而已。

“你好好休息吧。”阿青将人的被脚捏好。

临走前，王心叫住了阿青：“大人，您不是他。”

“我知道……”阿青面无表情地面对着大门站着，手一挥，周身的黑雾散开，床上的人空变成一具白骨，散落在软被上，悄无声息。过了一会，床脚处出现一个矮小的老太太的鬼影，抖若筛糠。

“我的黑雾比刀剑更快，更不会让人感觉到疼，”阿青转身踱步到小老太太的身边：“我好怕，好怕你会死，会再一次死在我的面前。”阿青和她一样蹲着，眼底的疯狂委屈愧疚苦痛复杂地糅合在一起，眼圈像是通红，脸色像是青黑：“你说的我不是他，我不是他，我不想他找不到我。你死了，你死了我屠城，大家都死了，大家一起投胎，我会将你们都留在这城里，等鬼差来，你们就可以一同走了，是不是很妙？”

“你这个魔鬼！”王心喊得撕心裂肺。

“我是为了你们好啊……”阿青无奈地摇摇头：“人总是会死的……总是会死的啊……”

“如此三个月之后，这城便成了座废城。”男人轻拍着小孩的被子，像是给自己打节拍，很轻也很随意，屋子中央坐着穿戴齐整的夫人，边上恭敬站着叫珠儿的丫鬟，气氛还算平和温馨。

“夫人，故事讲完了。”男人轻手轻脚地坐在夫人的对面，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仰头一饮而尽。

“公子觉得这故事里的人可有因果？”

“夫人怎讲？”

“不知怎讲，”夫人自嘲地笑笑：“公子是方半仙的徒弟自然是瞧出来了，我没喝那孟婆的汤，还记着上一世的人和事。”夫人又为男人倒了杯茶：“可公子讲的这个故事，让我有些触动，好像我应当和这故事有和关联一般，这实属让我费解。”

“夫人心中自有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