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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第1页）

&esp;&esp;她对上他的视线，不知为何竟有些发怵。

&esp;&esp;她低头行礼，“向孟大人、崔夫人问安。”

&esp;&esp;“我是程荀。”

&esp;&esp;香桥会

&esp;&esp;“我是程荀。”

&esp;&esp;程荀半低着头，有些拘谨地行礼。

&esp;&esp;崔夫人连忙起身走过来。她扶起程荀，五味杂陈地细细端详眼前的少女。

&esp;&esp;那日在胡家，当着众人的面，她只能故作漫不经心地扫她两眼，今日才得了机会，好生看看这位六年前便已相识的“故人”。

&esp;&esp;她本以为她早已忘了几年前那位“玉竹”的模样，可如今一看，那个女孩的样子又浮现在眼前，渐渐与面前的程荀重叠。

&esp;&esp;六年过去，当初明泉寺那个瘦小寡言的女孩，如今已经长成高挑的少女。

&esp;&esp;除了年龄带来的成长外，她几乎没有变化。她的身形仍旧瘦削，面色有些苍白憔悴，那双眼睛一如既往的明亮澄澈。

&esp;&esp;若真要说有哪里不同，或许是如今的她更“真切”了。

&esp;&esp;那年明泉寺里，程荀对她说“不信神佛”。那时的她好似一缕缥缈的烟，只有神思中的怅然和悲痛是有形的。她寂寥而透明地飘在半空，仿佛随时都能抽身而去。

&esp;&esp;而如今站在她面前的程荀，眉宇间虽仍写着长久压抑带来的疲态和愁容，却多了几分生的厚度。

&esp;&esp;——就像浮萍长出根系，飞雁终于落地停歇。

&esp;&esp;这变化从何而来，崔夫人心中了然。

&esp;&esp;她心中有些欣慰，又有些心酸。

&esp;&esp;她拉着程荀的手，将她带到自己身边坐下。

&esp;&esp;“阿荀。”崔夫人笑得慈爱，“你不介意我这样叫你吧？”

&esp;&esp;程荀紧张地摇摇头。

&esp;&esp;“我真没想到，原来你就是‘程荀’。”她感慨万千，“当初我便觉得与你投缘，谁曾想，你居然就是决明找了六年的程荀！”

&esp;&esp;“那年我刚回京城，决明求我帮忙找你。他说完你的样貌和年岁，我当即就想到了你，可谁知你竟然取了个假名字……若是当年我再深究一下，何至于让你和决明分别六年呢？”

&esp;&esp;“这些年决明为了找你，什么法子都用尽了，我看了都……唉，可谁曾想，你竟在胡家那样的地方吃苦……”

&esp;&esp;崔夫人心中悲喜交加，一时间，声音都有些哽咽了。沉默已久的孟忻拍了拍她的手，给她递去一块叠好的丝绢。

&esp;&esp;程荀却愣住了。

&esp;&esp;她不是没想过，晏决明这些年定是想方设法地找她。只是这话从旁人嘴里说出来，总带了几分不同的意味。

&esp;&esp;她抬眼看向晏决明，却见他对她安抚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