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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修和一顿,这听着实在不像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不过很快,宋安时就从刚才的情绪中反应过来问:“你呢,什么时候走,十一月了,快过年了罢。”
赵修和喉头动了动:“明日就走。”
宋安时扯了扯搭在自己肩上的大氅,点头道:“早些走吧,陆微恐怕烦死你们了,说不定现在要是凶手死了才更合他心意,不然活着他还得往后查,这个陆大人肯定不愿意。”
赵修和还是听不得:“可是王广进、柳闻莺也是人命,他们也需要一个说法,一件事情不是说死一两个人可以暂时停歇就不管不顾。”
“我们为官,应当为民请命,你方才说,我想做君子不该拉着别人做好人,其实你错了。”
“若我是青州知州,一方父母官,我的首要就是教化青州百姓,就是要拉着他们与我一起做好人。”
宋安时偏头有些好奇:“那若是你查下去会死更多人,但是你停在这里只是死了几个人,你会如何?”
赵修和无比认真,这个时候,他没有那些人嘴里的傲气,没有那些朱门贵族的高高在上,没有身世容貌才华带给他的种种荣光,有的只是一腔热血。
他如同这天下万千普通的读书人一样,不,或许比这其中许多人更纯粹,他是一个寻求心中道义的意气风发的年轻人。
“自然是查,死者已矣,但生者理应将真相大白天下,况且你若不查,你怎么知道将来死的人不会比你现在看到的多得多?”
宋安时明明心里如有擂鼓震动,但还是转过头嘴硬:“那公子的命可是朝不保夕了。”
“朝闻道夕死可矣。”
赵修和看着眼前的女子好像失了神,怀疑自己是不是刚才的语气太过强硬,可是心里刚才生起这个念头反而把他吓了一跳,他这是怎么了?
硬着头皮扯开话题:“你呢?你什么时候走?等把秦家人安置完以后?”
宋安时:“我哪有那份高尚的操守,我能做的都做完了,死生由他们罢,明早就走了。”
赵修和沉默了一晌还是问:“你是哪里人士?”
宋安时也沉默了,赵修和皱了皱眉头,谨防这个女人又编出什么谎话,毕竟这个女人的本事总让他防不胜防。
“骗子哪有什么归宿,公子在想什么?”
赵修和竟然松了一口气,看来这次是没有骗自己:“我看你年纪不大,若是想要学好,可以来京城永乐坊永安侯府。”
宋安时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赵修和,看的他有些不自在地转过头,少年人初识其中滋味,怎一个心慌意乱了得。
恨不得明明白白昭告于天地,又端着高傲和自尊不肯低下半分头颅。
缘分啊,真是好东西,来的措手不及,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无影无踪。
宋安时想自己大概是看错了,她转过头道:“可别了,学好是不是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啊?虽说我这个人大多时候懒得动弹,但那必须是我自己不想动弹,可不想是别人不让我动弹。”
赵修和像被一下子踩中了尾巴尖的猫,绝口不提方才的事情,只道:“那明日见吧。”
宋安时最后还是解下了大氅,扔回去道:“明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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