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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2页）

第三十九章

窦源回身碰了碰窦泽的胳膊。窦泽的睫毛颤了颤，迟疑了一会儿才答应道：&ldo;……是啊，爸，你还没……没抱孙子呢，别说丧气话……&rdo;

窦爱国听他们这样说，心里稍微有点念想似的，笑了笑，说：&ldo;我也就这点遗憾了……&rdo;

他不再坚持出院，窦泽姐弟两个便松了口气，刘青擦干眼泪，到卫生间去洗了把脸，谢小南挨着窦源的腿，站在那儿，窦源轻轻推了推她的脖子，说：&ldo;小南，去抱抱姥爷，你说&lso;姥爷，你会好起来的&rso;。&rdo;

谢小南脱了鞋子爬上床，轻轻抱着窦爱国的腰，说：&ldo;姥爷，你会好起来的。&rdo;她的脸挨着窦爱国的睡衣，又说：&ldo;我们都会好起来的。&rdo;

窦爱国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发，答应了一声，说：&ldo;快下去吧，姥爷感冒了，怕传染给你。&rdo;

她又自己爬下床，窦源叫她自己去沙发那儿玩儿，她便拿着学习机去了。

姐弟俩又陪窦爱国说了会儿宽心的话，待伺候他睡了，窦泽才跟在窦源身后出来，说：&ldo;化疗先往后推一推吧。&rdo;

&ldo;明天早上我跟医生说。&rdo;窦源低着头，她还没缓过刚才那股劲儿，方才强压下的那股悲伤又涌出来，她罕见的流露出脆弱，说：&ldo;小泽，我真不敢想……&rdo;

窦泽也不敢想，他不敢想的事情更多。

晚上回去的时候，他失魂落魄，忘了给霍司明发信息，自己就走了。除了霍司明跟他冷战那几天，他几乎没有独自走过这条路，黑黢黢的，除了月光，一盏路灯也没开。

窦泽扶着小径旁的长椅坐下，肚子里的小怪物又踢了他一脚，他摸了摸，这里是与他血脉相连的新生命，若他是个女人就好了……

窦泽坐在那儿发了一会儿呆，秋夜的凉风吹在身上，已经有些冷意，忽然他的手机闪了一下，是霍司明的信息，上面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他没回，收起电话，过了一会儿，小径远处传来很轻的脚步声，还有一束微弱的手电筒的光，直直的打过来，没有照在他脸上，只照了他的鞋子，之后那束光的距离便越缩越短，一会儿，主人就跟来了。

窦泽抬头，看见霍司明正站在不远处看他，又走近了几步，站在长椅前问他：&ldo;怎么坐在这儿不回家？&rdo;

窦泽迟疑了一会儿，说：&ldo;走累了，休息一会儿。&rdo;说着，便要站起来。

霍司明没再逼问他，而是走过来扶他。两人一起回到家，窦泽摸到厨房去吃晚饭时剩下的半张饼，霍司明看到说：&ldo;不想吃就别勉强了，不然吃得积食，夜里睡不好。&rdo;

窦泽没说话，默默吃完那半张饼。霍司明看着他，说：&ldo;一会儿先别睡，泡一下脚再睡。&rdo;

窦泽也说：&ldo;好。&rdo;与寻常相比，他有些过于乖巧了，吃完饼，又去漱了口才过来。霍司明还在卫生间里用脚盆接水，他便坐到沙发上去，安心扮演好一个同性恋人的角色，到了父母、姐姐面前，他又要扮演好一个儿子和弟弟的角色。

霍司明很快端了盆子过来，放到他脚下，窦泽便主动将脚伸过去放进水里，霍司明扭身的功夫，来不及制止，便听到窦泽一声惨叫，嘶得一声，想必是痛急了。霍司明赶紧握住他的脚，放到外面的地板上，说：&ldo;我去拿冰块。&rdo;

窦泽摇摇头：&ldo;也没有很热，就是一下子放进去有点烫。&rdo;

霍司明坚持去拿了冰块，敷到他脚背上，窦泽不再拒绝，后背微微放松，靠到沙发的椅背上，听见霍司明慢慢问：&ldo;伯父的病情又有什么变化吗？&rdo;

窦泽答：&ldo;他感冒了，得推迟化疗。&rdo;

&ldo;那也没事，等感冒好了再做就行了。&rdo;霍司明为他敷了一会儿脚，又换了一盆凉水过来，沁凉的水一下子将窦泽的脚包裹，冰得他脚背不自觉弹了一下，凉水跳到霍司明脸上，他也不介意，伸手为窦泽按摩。

霍司明温柔细腻的手从脚踝按起，轻轻揉捻上面的穴位，至脚心，叫窦泽忍不住喘了一声：&ldo;那儿别按！&rdo;那股被淡忘的电流又跑回来，在脚尖上婉转跳跃，让窦泽不自觉想抽回脚，霍司明抓住他，窦泽便不再反抗。

&ldo;怎么了？&rdo;霍司明故意问，他的手还握着他的脚，这动作分明正常，叫他做来却有些色情似的，仿佛洗脚也像做爱。

窦泽说：&ldo;能不能不洗了？很痒。&rdo;他还是想抽回脚，又说：&ldo;我自己来。&rdo;

霍司明不许，理由非常充分：&ldo;你大着肚子，怎么弯腰。&rdo;

&ldo;反正我一会儿还要洗澡。&rdo;他终于多说了两句话。

霍司明看着他，语调平淡地说：&ldo;那我一会儿帮你洗澡，不然你怎么洗下半身？&rdo;

这时窦泽才真正反抗起来：&ldo;不行。&rdo;他把脚从霍司明的手里抽出来，拿过他肩上的毛巾擦了脚，趿拉上拖鞋就要上楼。

霍司明跟上去，缀在后面，问：&ldo;窦泽，到底发生什么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