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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1章（第1页）

刘彻抿紧嘴角，陈娇泪湿面颊，却都牢记窦太后之言，没有打断她的话。

&ldo;如今，我终于想清楚，我能。&rdo;

最后两字出口，窦太后的声音变得铿锵有力。

&ldo;阿彻，你会是一个好皇帝，比你祖、你父做得都好。但是，帝王之路亦有艰难，如若不然，历代先君也不必称孤道寡。&rdo;

&ldo;大母，我知。&rdo;

&ldo;你登基不过数载，已有南征北进之功。长此以往，终有一日，我汉家能踏平茏城，屠灭匈奴。可惜我看不到那一日了。&rdo;

&ldo;大母不过抱恙，侍医无用，民间……&rdo;

窦太后摇摇头，拦住刘彻的话。

&ldo;生死有命，上天早就安排好，非人力能够改变。&rdo;说到这里，窦太后话锋一转，&ldo;天子，我知你有祖龙之志，欲君临四海八荒。然此事牵涉太广，需缓缓图之，不能操之过急。七国发兵前车之鉴，未有切实把握，莫要再演当年之祸。&rdo;

&ldo;诺!&rdo;

&ldo;宗亲诸王为刘氏血脉，亲情要念，当断时也不能手软。至于外戚，能用则用，不能用，无妨效太宗皇帝和先帝。&rdo;窦太后抬起头，双眼虽不能视，仍让王太后脊背发寒，下意识避开视线。

听闻此言，刘彻委实感到意外。

窦太后将外戚一概而论，并未将窦陈两家同王太后的娘家分开。

&ldo;庄子言，君为政焉勿卤莽，治民焉勿灭裂。早先我曾想压制你，是因你年少登基，恐你心性不稳，鲁莽灭裂，触石决木，为佞臣蒙蔽，蹈前朝少帝之祸。这几年看下来，我的担心实无必要。&rdo;

窦太后语带欣慰，表情也变得轻松。

&ldo;自你登基以来，为政善于纳谏，凡直言利国者，不曾有婴鳞获罪。军中提拔良才，砥兵砺伍，南征北击，摧坚获丑，有开疆之功绩。&rdo;

&ldo;阿启没有看错你，待到九泉之下，我亦能笑对太宗皇帝。&rdo;

刘彻低下头，思及早年种种，眼底开始泛红。

&ldo;大母，我会做得更好。&rdo;

&ldo;我信。&rdo;窦太后握住刘彻的手，手指不断用力，&ldo;记住我今日之言，行事三思，戒急用忍。冒犯天威者不可恕，情有可原者或能饶。民为国本，治民不可暴。匈奴为大患，需斩草除根，莫要以仁善之心对豺狼，否则必当遗祸子孙。&rdo;

&ldo;茵席之臣慎选，辅国栋梁务要善待。&rdo;

&ldo;我知你好儒家，然黄老崇无为，法家亦不曾有错，最终要看的是施政执法之人。&rdo;

&ldo;国无二君，朝堂之上却不能仅有一言。如一家执牛耳，君威则罢，万一偏听偏信，耳根子软，恐将祸及百代。&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