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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两处茫茫皆不见（第2页）

可是当我知道他们正在其乐融融过日子之时，心中早就如同冬日被泼了一桶凉水般寒心。

“你这煞气可真的毁了你阿爹这一生的功成名就，家和美满。”他坐在我身旁，把我揽入怀里，我想挣扎可是身体却动不了！

不可能！

什么煞气？

“不可能！”我终于可以动了，却怎么都推不开他，他冰凉的手指抚摸着我的五官。

“要是你的煞气没有毁掉那么多，我便不用如此费尽心机的将你带进万古楼了。”我恶狠狠的向他的手指方向咬去，他反应过来，手掌捂住了嘴巴，他手掌很大，盖住了我整张脸蛋。

呼出的气体都萦绕在他的手掌，他缓缓移开，“放心，我每日都会来陪你的，阿晴。”

阿晴？阿晴是谁？

突然耳边失去了任何声音，不知道他走没走，这一趟就是好几日他都没来过。

他每日来时都会带些小物件来，只是我看不见，兴致缺缺，他便再也没有带过什么回来了，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待到天黑他便离开了。

慢慢的我开始忘却了，忘却了自己是谁，是应该是谁？每日入梦以往的记忆就开始侵蚀我的脑海，与阿爹和阿弟的日子，村子里说我是扫把星，爹爹挡在身前为我声讨的样子，阿弟乖巧懂事的样子，我们一起共患难的日子。

他们真的因为我才家门落户的吗？

头又开始疼了。

这万古楼说是前世犯错，今世作恶的人才会来的地方，我做恶了吗？

他说的煞气又是什么？

我的前世吗？

还没等我捋清，我就感觉到了带着竹叶清香的风扑鼻而来。

他来了。

我从思绪出来，只是这次不同淡淡清香后有一个陌生的味道。

“阿晴，快新年了，我来给你换身衣裳。”说着有一只手在解开我的外衣，我有些抗拒，握住她的手。

还是个女人！？

我在这万古楼从未见过其他人，她的动作很轻，身上没有特殊的味道，清水一般，男人说什么，她便只嗯了一声。

换好了，他将我抱到一处坐下，解开我的发鬓，轻柔的为我梳发。

“她不会说话，以后想干什么就唤她。”我不说话，在这万古楼有人无人都一样枯燥，眼睛看不见了好似什么都不热闹。

“好看吗？”他没有问我，直到有一个声音传来，他将我抱起放到榻上，他的手温暖宽厚，每触碰一处，我就会为之一振。

我就像一个木偶，任他摆布，我只见过他一面，也不知道他是万古楼的何人，只知道他走路从未有声音，有时会温柔的将我揽入怀中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有时便会与我疏远，站在离我不远处，那种感觉让我全身刺挠。

“她叫什么名字？”不知道多久没说话了，我声音竟然有些嘶哑。

“她叫蕨尧。”

万古楼虽说有个伴，只不过勤快点梳洗，她不会说话，也只是多了个伺候的，只是院子经常会有洗衣裳的声音，脚步声，竟然感觉到家的声音。

“是白日还是黑夜了？”我听见脚步声近了，她推开窗户。

原来是白天了。

她喜欢趴在我塌前，我无意中触碰到她的脸颊冰凉的，我胡乱摸着塌前放着的毯子，凭感觉给她披上。

这日我让她带我去窗户边，伸手时手心落了点点雨滴，她捧过我的手，在我手心写了一个字。

雪。

下雪了。

自从有了她的陪伴，我也再也没有计算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了，只知道那日天气着实有些冷，我不愿关窗，雪顺着风吹进来，她忙把我手夺回来，关上了窗。

我望着眼前，哪怕空空如也，只有那无限延长的空洞，也想看清这世界原本的样貌。

这样一想，我便悲痛欲绝，到底是为什么要夺去我的眼睛，那一双可以看见万物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