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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1页）

相较之下，祁钟霖要平静得多，苍老却依旧有力的双手交握于胸前，平日里睿智的虎目微闭如同休息一般，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慕容舒清进了前厅却也没有发出声音，安静地立在一旁。这时也不会有人去注意她，祁睿和祁风贤还未见踪影，不知道是还未得知祁云受伤，还是已经外出查探消息。良久，祁钟霖睁开眼，看在慕容舒清若有所思地立在门旁，有些疲惫地轻唤，&ldo;舒清，你来了。&rdo;

慕容舒清抬头对上那双依然慈祥明睿却也染上轻愁的眼眸，来到他身边，低声地回道：&ldo;外公，大舅他怎么样了？&rdo;

祁钟霖没有正面回答她，起身说道：&ldo;你跟我来。&rdo;

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这让人压抑的前厅，栖云院的庭院植满乔木，大气而宽阔，夜里投映出无数斑驳的落影。两人立于树影之下，祁钟霖也不打算绕弯子，直接说道：&ldo;你可知东隅、苍月之战避无可避？&rdo;

&ldo;我知道，今日大舅遇刺，若不是巧合，那便是预示这场战争已经打响。&rdo;其实早在轩辕逸赶赴临风关时，战争就已成定局。

&ldo;那你更应该知道，为什么受伤的是你大舅了？&rdo;看着眼前镇定淡然的舒清，祁钟霖一直紧绷着的脸染上了欣慰的笑容，这样的舒清不是温室中的娇兰，那么，在不远的风暴中也不会被轻易地打折。

两国交锋，拼兵力，比武艺，论谋略，还有就是‐‐靠粮糙。轩辕逸名震四海，与他对垒苍月可以说是毫无把握，要是她猜得没有错，接下来，苍月重创东隅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就是断其粮糙。

思虑片刻，慕容舒清担心地看着背对着她的祁钟霖，他早已退出朝堂，这么多年来他确实也是有意避开朝廷中事。只是今日之事，很有可能只是一个开端，外公要想守护祁家，这趟浑水怕是不得不蹚了。可是外公已经七十岁了，飞扬的银丝刺痛了慕容舒清的眼，不忍让他再次卷入这纷繁的俗事中，慕容舒清叹道：&ldo;外公，这件事让我来处理吧！&rdo;

祁钟霖仰望满月，豪慡地大笑出声，想他一生纵横天下，今日眼前的小姑娘却想要为他撑起一片天。转身慈祥地轻拍慕容舒清的肩膀，祁钟霖历经世事的眸子也染上了轻雾，感慨地笑道：&ldo;外公知道你身边的人能护你周全，也知道你的心意。只是这祁家不安全，你到睿儿的霜天别院住下吧，外公自有分寸。&rdo;

慕容舒清还想再说什么，可是她也明白，祁钟霖既然已有了打算，那么保护好自己不成为他的负担，便是她最应该做的。轻轻点头，慕容舒清仍然扬起那抹暖人的淡然浅笑，回道：&ldo;我知道了，您也别为我担心。&rdo;

&ldo;嗯，去吧。&rdo;祁钟霖点头，挥挥手，再次转身隐没在那斑驳的翠影之中。

慕容舒清转身离开，不再打扰他的思绪。她自己也该好好想一想，接下来她要怎么做。

满月下，叠翠小宿又是另一番丽影，瑰丽而清幽。慕容舒清才步入庭院就看到亭子里的矮几上，摆放着一碗白粥、一盏清茶。慕容舒清在软榻上坐下，轻抚杯身，微热的温度，暖了她的手，也温了她的心。清淡的白粥，慕容舒清吃得缓慢，淡淡的甜味始终环绕唇间。

静静地吃完手中的白粥，慕容舒清微乱的思绪也渐渐明晰起来，她起身行至庭院中轻唤，&ldo;炎雨，苍素。&rdo;

语闭，两个身着黑色劲装的身影在慕容舒清身后不远处出现。

慕容舒清低声吩咐道：&ldo;炎雨，明日你陪我去霜天别院，然后通知风起轩，让他调派十人回慕容家，我不希望慕容家有任何人受伤。还有，留四人在祁家，我要随时知道祁家的情况。苍素，你立刻前往临风关，将临风关和苍月每日的情况传书告知我。&rdo;

&ldo;是。&rdo;如来时般，炎雨、苍素各自领了任务后，利落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庭院里。

慕容舒清闭上双眼，感受着微凉的夜风，她不愿介入政治之中，只是有时人总是不能逃离一些责任，尤其是当你有了需要照顾的人时，然而这些负担也让她感到甜蜜。

&ldo;小姐，已经初冬了，小心身体。&rdo;净水远远地看着小姐立于夜风中的清瘦身影，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走一般。总是让人为她担心，可是却又不知如何才能助她护她。

拉好净水为她披上的锦袍，两人在软榻上坐下，虽然净水还是有些别扭，不过在慕容舒清的坚持下也只好作罢。慕容舒清柔声问道：&ldo;净水，你对未来的生活有什么安排？&rdo;净水也是她最担心的，这孩子的自闭症若不治好，会对她将来的人生带来很大的影响，她那个笨&ldo;哥哥&rdo;，也会很辛苦。

&ldo;我？&rdo;净水才放松下来的身子因为这句话又一次紧绷起来，想了一会儿，她才幽幽地答道，&ldo;我只是个奴才，能有什么安排。&rdo;

&ldo;你想在这方小院一直待下去吗？&rdo;

净水没有说话，只是一直低着头，慕容舒清知道她又将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低叹一声，拍拍她的手，说道：&ldo;我明日便会离开祁家，只是有些担心你。&rdo;她是想将净水带在身边，希望可以慢慢开导她。

&ldo;小姐，你要走了！&rdo;净水听到慕容舒清要离开的消息，心竟然有些不安起来，她已经习惯了陪伴在小姐身边，她现在要离开，那么自己该如何是好？&ldo;那我……&rdo;

&ldo;净水，你当然是和我们一起走了！&rdo;看不下去净水挣扎的样子，绿倚忍不住从房中走了出来。

&ldo;绿倚……&rdo;

慕容舒清能理解净水的矛盾，不想把她逼得太紧，笑道：&ldo;心安之处即是家。绿倚，让净水好好想想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