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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第1页）

舒霖最心疼的就是就是将所有事情都归于自己默默忍耐的沈子濯，他强迫自己去理解舒霖还是个孩子不应该过早的经历某些事情。她趴在男人的胸口拽紧了他的衬衫咬着嘴唇静静的流眼泪，直到夜晚的凉风透过车窗的缝隙吹进来，腹部一阵绞痛她本能的捂住然后蜷缩成一团低声呜咽，可一只小手死死的拽住男人的袖口不松开。

男人瞬间慌了神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很想帮心爱的小姑娘揉一揉可是他的手冰凉湿泞布满冷汗，他不敢碰生怕加重她的不适。怀里脸色苍白蜷缩成小小一团的女孩似乎感受到他的无措，扬起小脸儿勉强露出一抹浅笑，抬起有些颤抖的手，轻声道，“子濯…”

沈子濯顷刻间就懂了她的意思，胳膊环绕住女孩娇小的身躯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这个让他心疼的小姑娘。她那么瘦那么弱小又何必为了他去受怀孕生产这种生不如死的痛苦。他正胡思乱想着却被突兀响起的手机铃声打乱，腾出一只手按开通话，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听着那边的叙述，脸色却越来越差。

舒霖安静的缩在他的怀里抬起小脸儿看着他，看着男人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胸腔里传来急促的心跳让她微微感到害怕，她本能的去搂住男人清瘦的腰身，可是他的身体也在颤抖。抬眸只见沈子濯双目空洞眼神涣散，她连着唤了几声都不见他回应，自作主张的将手机抢过来，只听见那边说道，“白大校下落不明，请首长…”

她还没有听完就被男人夺过手机紧紧搂在怀里，她仿佛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浅浅笑着问，“衍哥哥不是在里沙尼亚吗？怎么会下落不明…”最后这句话她是哽咽着说出来的，她再迟钝也会明白发生了什么，如星辰般的黑眸含着泪水，可她还是在笑那般得让沈子濯心疼，“他在骗我对不对？衍哥哥联合你一起骗我对不对？”

沈子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悲伤，与他相识十年有余的生死兄弟替他而死。是啊，真的是替他而死，如果他没有身患重病上级又何必派衍夙接替他执行安全防护的任务，现在也不会被雇佣军所驾驶的战斗机轰炸而生死不明。面对舒霖的质问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微微低头垂下视线，冰凉的指尖拭去她流淌的泪水，可是自己的眼角却滑下一抹晶莹。

“子濯…你别不说话…你告诉我…衍哥哥还好好的…对吗？”她声嘶力竭到嗓子沙哑，她不相信从小宠着她的衍哥哥会下落不明。幼时犯错后她总是偷偷的哭，可就是衍哥哥会摸着她的头柔声安慰，然后替她收拾好所有的麻烦，在她的心里白衍夙是无所不能的。他会在舒霖遇到困难时出现，会在她想念沈子濯时带来他的消息。

“小五…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等回去后我会安排好一切…你现在不能激动不能情绪起伏太大…你只需要保护好我们的孩子…我会找到衍夙…对…我会找到他…”男人无与伦比的说完然后让小李开车，他将女孩圈在怀里用力的抱紧，他莫名感到了一丝害怕，就像是舒霖失踪时的那种害怕，他原以为经历过就不会再害怕，可是事到如今他还是怕。

他还记得很久之前还在里沙尼亚的时候，白衍夙坐在他的身边笑着诉说他们之间的事情，最后还调侃沈子濯这薄情寡欲的人见了真爱后彻底进化成人了，知道了什么是高兴开心难过悲伤还学会了哭，最重要的是体验到了害怕的感觉。可是他没有意识到在沈子濯的心中，他是生死之交不可缺少的兄弟。

里沙尼亚宁静的夜晚被楼房断裂的巨响所打破，天上飞过的战斗机投下数颗□□，尘土飞扬尖叫声不断，断裂的肢体随处可见，睡梦中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倒塌的砖石所掩埋。年轻俊秀的男人穿梭于凌乱的人群，坚定的指挥着救援，可是他还没有意识到身后倒落的楼层，顷刻间男人挺拔的身影不见了踪影，只能看到废墟下流淌在尘土之中的刺眼液体。

意识不清的白衍夙感受到身体温度的流逝，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不大的空间，他脑海中所浮现的是他从小宠到大的小姑娘，身边站着她心爱的男人，他们互相搀扶着对他微笑。他再也无憾了，能看到她找到幸福，他很满足了。

他不会知道，他即将要做叔叔了。

舒霖昏昏沉沉的睡至深夜被轰鸣的雷声惊醒，她慌然的坐起身大口喘息，她梦到了里沙尼亚的惨象以及朦胧中一瘸一拐走来的身影，那人走到眼前她才意识到那是满身鲜血的白衍夙。

他的军装血迹斑驳划破好多道裂痕，他的额头不断的有血液流下染红了黑曜石似的眼睛，那双指甲断裂的手缓缓的伸出，嘶哑的喉咙像是刀尖划过铁锈，他说，“小五…跟我走…”七八中文首发www.7*8zw.com7*8zw.com

女孩木讷的看向窗外才发觉外面已经下起大雨，雨滴猛烈的砸着玻璃发出沉闷的响声。她摸索着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在里面翻找了片刻才摸到一个木制的相框轻轻拿出来，黑暗中一道闪电划过，依稀可以看出那相框中的照片，那是一个俊秀的男人抱着容貌秀丽的娇小女童坐在海边的礁石上。

颤抖的指尖缓慢的划过男人带笑的眉眼，一滴泪毫无征兆的落在玻璃框上，女孩露出的笑比哭还难看，她轻声细语的说道，“衍哥哥…你回来好不好…你要做叔叔了…你说过啊…要牵着小五的手走过红毯…看着我和子濯白头偕老啊…”她再也说不下去捂着嘴泣不成声，幼时和衍哥哥的种种仿佛在眼前回放，她伸出手仿佛能触摸到记忆深处那人的容貌，“衍哥哥…我好想你…你…回来吧…”

她躲在门后看身着军装端坐在地毯上的男人，他很少在深夜穿的这么正式。面前的桌上放着两只酒杯还有几个空掉的瓶子，男人举杯身体前倾与对面的酒杯微微碰撞，然后仰首一饮而尽，薄唇微启喃喃自语，“衍夙…十年了…我从未想过…你会是这样离开…呵…留下麻烦事不管不顾…”他握着酒杯的手用力到骨节泛白，狠狠的灌了几口让辛辣的酒顺着喉咙流到胃里，刺激出剧烈的绞痛。

他踉跄着站起身身形不稳的晃了几下，向前挪动几步然后捂着胃直直的跪倒，头抵着沙发的边缘使人看不清他的样子，可是舒霖能听到粗重的喘息声和压抑的哽咽。女孩走到他的身边屈膝坐下，温暖的小手来回顺着他的后背，她也很难过，那是从小宠她护她长大的衍哥哥啊，她的手紧紧抓住男人的军装，放肆的大哭出声，她从没想过津英大学一别竟是最后的离别。七八中文最快^

男人用宽厚的怀抱将她揽住手脚冰凉微微颤抖，他到现在还不能接受白衍夙失踪生死不明的事实，眼角不断渗出的液体缓缓流进嘴中散发出苦涩的味道。他轻轻拭去女孩的泪水眼神柔和，自顾自的说道，“小五…你要学会坚强啊…小时候有衍夙陪伴你…可是他不在了…我这幅破败的身子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也许…也许连他也看不到了…”他的指尖在女孩隆起的腹部留恋不舍，“答应我…无论以后怎么样…你都要好好活着…笑着面对每一天…”

舒霖抱着他的手连连摇头哭的说不出话，她知道沈子濯只有在喝醉后才会对她说这种话，尽管她不愿意去相信这可能真的是事实。他的检查报告是胃癌中晚期和轻度心衰，癌细胞已经有扩散的迹象，这已经是很不好的现象。她轻声问，“子濯，你已经看过了，对吗？”她嘱咐所有人瞒着他最终的结果，可没想到他还是知道了。

男人拍拍她的头顶露出一抹浅笑，醉眼迷离的吻上她的唇，清冽的酒香弥漫在二人的齿缝之间，直到女孩脸颊泛红他才松开像个孩子一般笑了，眉眼弯弯。“小五乖…你还是个孩子…开心玩就好…我…一直在这里…”他轻轻将头靠在她的肩处，呼吸声逐渐平缓轻柔。

这是舒霖第一次见他酒后的失态，很心疼。

她一夜无眠直到清晨的暖阳透过落地窗照在羊毛地毯上，她揉揉酸麻的胳膊温柔的看着腿上熟睡的男人，轻抚那已经异常熟悉的眉眼，低声道，“子濯，我已经长大了，你可以放心的去英国，但是你离开的时候不要告诉我，好吗。”她不知道沈子濯会不会听见，她小心的将男人放到地毯上盖好薄被，然后轻手轻脚的去厨房做饭。

而那个本该熟睡的男人眼神复杂的看着窗外，他以为舒霖只是个孩子，其实她什么都懂。医院的专家组经过商议已经联系英国一家专门研治癌症的医院，不日就将启程，可是现在白衍夙出事，他又怎么能将深受打击的小姑娘独自留在国内。但他的身体已经刻不容缓，嘴中弥漫的血腥味儿让他有种恶心的感觉。

“小五，我知道了。”

女孩听到声音背影微微一顿，然后继续若无其事的煲汤，只是她的肩膀微微颤抖，轻声说道，“衍哥哥大概也是希望你好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