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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又回到了她死后的光景,没有外放的怒吼撕扯,有的只是灵魂的万念俱灰。
像一尊尽是裂痕的瓷,碎得彻底,轻风一吹,满目疮痍。
原来他早就爱上她了,可能比现在更早。可她让他等了一辈子,直至死亡也没有说出来。
发觉这一点的徐葭可谓五味杂陈。
直到刚才之前她也不过以为他对她只是男人对女人天生的讨好恭迎,是丈夫对妻子下意识的依赖,是偶然一瞬的心动,是无法违拒的生理反应。
而她则是出于责任感、怜惜悲悯他的境遇,或是害怕他重蹈上一世的覆辙,所以学着先一步走近,主动向他靠拢,成就另一个发展方向的故事。
她爱他吗?
她似乎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持续而健康的婚姻需要爱意的加持,但它并不一定是爱情。维持关系从来就不是单一的情感投入,复杂融合,难以分辨。
她是在意他的,也是想要去护着他的。可这种感情要如何形容?是对上一世残破的他的怜悯愧疚,亡羊补牢般挨到这时偿还,还是因为用心参与了他的际遇,感受了他的感受,所以想要向他奔赴?
究竟是怜他、愧他,还是爱他?
她的心埋于一片浓厚的雾里,情感的纠葛蒙蔽了她的眼,探不出该有的虚实。
但现在,他哭了。
她没有空去思考这些难题,摆在眼前需要解决的事情只有一个。
“对不起,我……”
她刚要开口解释,可沉浸在巨大悲伤中的男人听不进任何字,反而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她去意已决,连单薄的道歉都显得讽刺。
“为什么一定要离婚?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宫晞源睁大了眼睛,在一片湿热的水雾里倔强地掰着指头细数这几天二人的点点滴滴,直到刚才他们都很好,短短叁天的相处就留下了他现有人生里最多的美好回忆。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来,攫取住她的通红双目里藏着她死后曾见过的痴狂。
“难道你有喜欢的人了吗?你爱上别人了吗?!”
徐葭不明白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但现在完全不是能和平交流的时机,眼见得男人要无视危险冲过来,她决定先上前一步,抱住了他颤抖的身躯。
头顶传来温和柔情的女声,和他喜欢的一模一样。
“我没有要离婚,也没有爱上别人。”她安抚下他激烈的情绪,抱着他的脖颈不让他冲动地站起来,自己也顺着抚摸他头顶的动作,慢慢坐在他身边。
男人朦胧的泪眼令她心疼,这是她带来的伤害,无法逃避,只能直面。
右手扣住他的左手,十指紧握,给他带去一点安全感。空着的指拂掉他眼尾的泪珠,嘴角牵动,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我只是想向你道个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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