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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3章（第1页）

&ldo;嗯，嗯！&rdo;左宗棠问道，&ldo;后来呢？你米办到了没有？&rdo;

&ldo;当然办到。可是……&rdo;胡雪岩黯然低语：&ldo;无济于事！&rdo;

接着，他将如何办米来到了杭州城外的饯塘江中，如何想尽办法，不能打通粮道，如何望城一拜，痛哭而回，如何将那批米接济了宁波。只是不说在宁波生一场大病，几乎送病，因为那近乎表功的味道，说来反成蛇足了。

左宗棠听得很仔细，仰脸想了半天，突然冒出一句话来，却是胡雪岩再也想不到的。

&ldo;你也很读了些书啊！&rdo;

胡雪岩一愣，随即想到了，这半天与左宗棠对答，话好象显得很文雅，又谈到《史记》上的故事，必是他以为预先请教过高人，想好了一套话来的。

这多少也是实情，见了左宗棠该如何说法，他曾一再打过腹稿。但如说是有意说好听的假话，他却不能承认，所以这样答道：&ldo;哪里敢说读过书？

光墉只不过还知道敬重读书人而已！&ldo;

&ldo;这也难得了。&rdo;左宗棠说，&ldo;人家告你的那些话，我要查一查。果真象你所说的那样子，自然另当别论。&rdo;

&ldo;不然。领了公款，自然公事上要有交代。公款虽不是从大人手上领的，可是大人现任本省长官，光墉的公事，就只有向大人交代。&rdo;

&ldo;喔，你来交代公事。是那笔公款吗？&rdo;左宗棠问，&ldo;当时领了多少？&rdo;

&ldo;领了两万两银子。如今面缴大人。&rdo;说着，从身上掏出一个红封袋来，当面奉上。

左宗棠不肯接红封袋，&ldo;这是公款，不便私相授受。&rdo;他说，&ldo;请你跟粮台打交道。&rdo;

当时便唤了粮台上管出纳的委员前来，收取了胡雪岩的银票，开收据，盖上大印，看来是了却了一件公事，却不道胡雪岩还有话说。

&ldo;大人，我还要交代。当初奉令采办的是米，不能拿米办到，就不能算交差。&rdo;

&ldo;这……&rdo;左宗棠相当困扰，对他的话，颇有不知所云之感，因而也就无法作何表示。

&ldo;说实话，这一批米不能办到，我就是对不起王中丞的在天之灵。现在，总算可以真正有交代了！&rdo;胡雪岩平静地说，&ldo;我有一万石米，就在杭州城外江面上，请大人派员验收。&rdo;

此言一出，左宗棠越发困惑，&ldo;你说的什么？&rdo;他问：&ldo;有一万石米在？&rdo;

&ldo;是！&rdo;

&ldo;就在杭州城外江面上？&rdo;

&ldo;是！&rdo;胡雪岩答说，&ldo;已有几百石，先拨了给蒋方伯，充作军粮了。&rdo;

左宗棠听得这话便向左右问道：&ldo;护送胡大人来的是谁？&rdo;

&ldo;是何都司。&rdo;

于是找了何都司来，左宗棠第一句话便是：&ldo;你知道不知道，有几百石军粮从钱塘江上运到城里？&rdo;

&ldo;回大帅的话，有的。&rdo;何都司手一指：&ldo;是胡大人从上海运来的。&rdo;

&ldo;好！你先下去吧。&rdo;左宗棠向听差吩咐：&ldo;请胡大人升炕！&rdo;

礼数顿时不同了！由不令落座到升炕对坐，片刻之间，荣枯大不相同，胡雪岩既感慨，又得意，当然对应付左宗棠也更有把握了。

等听差将盖碗茶移到炕几上，胡雪岩道谢坐下，左宗棠徐徐说道：&ldo;有

这一万石米，不但杭州得救，肃清浙江全境，我也有把握了。老兄此举，出人意表，功德无量。感激的，不止我左某一个人。&ldo;

&ldo;大人言重了。&rdo;

&ldo;这是实话。不过我也要说实话。&rdo;左宗棠说，&ldo;一万石米，时价要值五、六万银子，粮台上一时还付不起那么多。因为刚打了一个大胜仗，犒赏弟兄是现银子。我想，你先把你缴来的那笔款子领了回去，余数我们倒商量一下，怎么样个付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