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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2页）

撇开眼，只见钱乔香愣愣地望向我，眼中充满了惊异、恐惧和了然。

哼，终于认出来了吗？抬起手，轻抚脸颊。

我从不愿对镜梳妆，因为怕看到与娘亲如此相象的面庞。因为只要一看到这相象的面庞，我便会想起城楼上她的绝望。因为只要一想到她绝望，我的眼前便会闪现出沙场上的那道残阳。因为眼前闪现出的那道残阳，会生生地灼烂我心头那道难以愈合的伤。

翩然转身，乘风而去。

身后，只留下一缕暗香。

月下夜景阑，笛歌淡淡

坐在雅间里，抿了一口茶，懒懒的看向窗外。昔日的边城，已经改换了主人，这里是荆国的南疆，是荆王的明珠城。春雨如苏，喃喃絮语，轻轻地吻在青砖灰瓦之上，流下了一道道暗色的水痕。道边的香樟树隐隐地发出嫩芽，鹅黄色的一点、两点，酝酿出可人的春色。

&ldo;流霞引花入天梦，飘雨催醒杜宇魂。&rdo;耳边响起柔柔的语调，回首含笑。只见如梦姐姐带着几分新奇、几分快意、几分欣喜，细细把玩着朴实无华的陶杯。洗尽铅华，重获新生，眼前的一切便都染上了幸福的颜色。

伸出手，细雨柔柔地落在掌心，我不自觉地开口：&ldo;轻烟淡粉笼碧野，笑问边城第几春？&rdo;这，是第十个春天了。唐三爷，十九姑娘，此去经年，别来无恙否？

&ldo;卿卿！&rdo;师姐捧着一碟爆炒腰花，边吃边问，&ldo;现在可以说了吧，为什么阻止我和小鹤子去闯王宫？&rdo;她一抹嘴，迷惑不解地看着我：&ldo;就这么便宜了那个老妖妇？我不依，我不依！&rdo;

&ldo;死鸟，后来我们不是去看了吗？王宫的守卫突然增加，那文太后的寝宫里巡夜的侍卫多的像蚂蚁，你还想去剃她光头？&rdo;柳寻鹤压了压手掌，示意她放低声音，&ldo;咱们还在荆国境内呢，你安份点。&rdo;

师姐做了一个鬼脸，将吃光了的盘子啪地一声放在桌上，捏了捏手指：&ldo;按着本鸟的性格，就算她请了天王老子来，也不该退却！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然后直接砍了那妖妇的脑袋，阉了她儿子就走！&rdo;

&ldo;妹妹……&rdo;大姐好笑地看着她，&ldo;来日方长，何必急于一时，无端伤了性命呢？&rdo;

&ldo;雪儿，呃，不，梦儿。&rdo;柳寻鹤深深地看了姐姐一眼，&ldo;梦儿说的对，过几个月，等荆王宫平静了。咱们再去闹个天翻地覆去，我早就听说文太后有一枚流光宝珠，在暗夜中能发出七色华彩。梦儿，你可喜欢？&rdo;

大姐好似没有听见这番话，只是笑笑地看向窗外。柳寻鹤叹了口气，夹了一些菜放在她的碗里，也不再言语。

&ldo;师姐。&rdo;我笑笑地看着大口喝茶的小鸟，缓缓开口，&ldo;头发少了，可以再长回来。宝物丢了，可以再搜罗。这些只能让文太后一时忿忿。&rdo;

师姐舔了舔嘴唇，兴奋地看着我：&ldo;卿卿，有什么好主意？快说来听听！&rdo;

我撑着手，歪头看向她：&ldo;其实她自己已经埋了一个祸根，一个能让她痛彻心肺的祸根。&rdo;笑嘻嘻地看着迷惑不解的小鸟，故意停了一会，待看到她不耐烦地皱眉，才慢慢开口：&ldo;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失去了孩子的信赖，才是最痛苦的。&rdo;将两个杯子相对而放，&ldo;一个是她最爱的权势，一个是她唯一的儿子。这样的二选一，会让那位太后娘娘夜不能寐。即使下定了决心，选择了一样，也会让她如割心尖，如剜双目。&rdo;

窗外，雨水顺着房檐快速落下，仿佛一道水晶珠帘，随风微斜。&ldo;最痛苦的不是死，而是夜夜沉溺于将死的梦魇，而是茫然若失的生。&rdo;柔柔地看向她，嘴角掩饰性地轻轻扬起。

&ldo;师妹……&rdo;小鸟握住我的手，急急地问道，&ldo;卿卿还在痛吗？十年了，还是那么痛吗？&rdo;

反握住她的手，微微摇头：&ldo;没那么痛了，因为卿卿有了师父、师兄、师姐。&rdo;笑笑地看向那对冤家：&ldo;还有如梦姐姐和柳大哥，这里。&rdo;指了指心口，&ldo;已经没有先前那么痛了。只是在几个特别的日子，在几个特别的地方，就像是宿疾发作。心，总会不自觉地抽痛。&rdo;而边城，就是黑暗的前奏，是噩梦开始的地方。

&ldo;嗯。&rdo;师姐一转语调，拍掌大叫，&ldo;小二！小二！&rdo;

雅间的门被推开，肩担白布的店伙计应喝一声：&ldo;来了～这位姑娘想要些什么？&rdo;

&ldo;再来一盘爆炒腰花，上两盆多椒鱼头！&rdo;师姐豪迈地挥了挥手，&ldo;对了，千万别忘了拿三壶桃花酿！&rdo;

大姐轻拢秀眉，笑问：&ldo;妹妹，这么多，能吃完吗？&rdo;

&ldo;吃的完，当然吃的完。&rdo;师姐摇头晃脑地说道，&ldo;多椒鱼头可是师妹的最爱，给她十盆她都能吃掉！&rdo;

嘴角抖动，警告性地伸出两手：&ldo;当人人都像你这个大胃王？再栽赃嫁祸，就休怪本少侠使出十指神功了！&rdo;一边搓着手，一边冷笑着向她靠近。

&ldo;臭卿卿，就知道欺负我！&rdo;小鸟扭着身子，一步步退向窗边，&ldo;你！你别乱来啊！小心我也痒痒你！&rdo;

&ldo;来啊～来啊～&rdo;jian笑一声，继续逼近，&ldo;本少侠可不像某人，看到抖动的指头，都能笑晕了去。&rdo;说完扑了上去，撒疯似的咯吱她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