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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事情似乎变得清晰起来‐‐贺严与黑石基地因为&ldo;虹瞳&rdo;闹翻，贺严迁怒于同事，在开会时将他们射杀，随后引爆超级炸弹与基地同归于尽。

&ldo;韩旌。&rdo;李土芝将蛇纹短棍递了过来，&ldo;这是什么东西?&rdo;

韩旌用双指夹住物证袋仔细观察，袋子里的东西是一根扁平木棍。木棍上刻画着非常小的半月形纹路，像蛇的鳞片。看得出那些纹路都是手工刻画的，并不十分整齐，中间的一道刻纹十分明显，甚至用墨水笔反复描过，显然刻画的人觉得那条纹路非常重要。

一个有预谋要与黑石基地同归于尽的人，临死前牢牢抓住一根小木棍?韩旌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根短棍：&ldo;一队，有疑点。&rdo;

李土芝收拾好勘察工具，慢吞吞地站了起来：&ldo;正好，我也觉得有。&rdo;

&ldo;如果贺严一个人要完成这场大爆炸，他至少需要几个条件。&rdo;韩旌说，&ldo;第一，他要有枪，在没有误射的情况下还要有超过二十九发的子弹;第二，他要能将枪带入黑石大厦;第三，他要能获得相当多的火箭燃料;第四，他还要有遥控装置将火箭燃料点燃。&rdo;

&ldo;贺严有枪。&rdo;负责检查现场的李土芝笑了一声，&ldo;他是基地射击俱乐部的教官，枪法一流，但是射击俱乐部的枪一般不准带出俱乐部。&rdo;

韩旌不为所动：&ldo;黑石大厦是全智能控制大楼，贺严是怎么带枪通过门口的安检的?&rdo;

&ldo;夹带在特殊材料里或绕过安全门，或者使用非金属材料的枪，或者干脆关闭安全门，总是会有办法的……&rdo;李土芝耸了耸肩。韩旌的眼睛眯了起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淡淡地继续说：&ldo;黑石基地的大爆炸明显是由火箭燃料引起的，虽然这里是火箭发射基地，火箭燃料储存量很大，但贺严要怎么获得大量的火箭燃料?&rdo;

这次回答的是陈淡淡，她正在翻阅黑石基地的所有科研课题，边看边念：&ldo;这次爆炸的位置在十七楼的实验室，那些火箭燃料是属于旧版&lso;四氧化二氮偏二甲肼&rso;，有科研组正用它们来对比新火箭燃料的比冲性能和自燃特性，刚刚获得项目负责人的批准运入大厦。&rdo;

&ldo;获得枪支和子弹，携带枪支进入会议室，射杀二十二人，在别的科研组实验室里安装起爆器，并成功引爆。&rdo;韩旌的背脊挺得笔直，&ldo;这对单人行动来说过于困难，以我的评估……&rdo;他沉吟了几秒钟，坚定地说，&ldo;这需要一整个操作熟练的小组互相配合才能完成。&rdo;

二队的蒋浩浩也点了点头：&ldo;感觉像是训练有素的特工组。&rdo;

&ldo;我们不需要评估。&rdo;李土芝笑眯眯地看着韩旌，&ldo;回头分析会见。&rdo;

三、案情分析会

刑侦总队的一大队和二大队有大致分工，一大队负责现场勘察和检验，二大队负责电子技术和心理评估。也就是说，李土芝和他手下的队员负责的是做笔录、取指纹、现场拍照、检验尸体和伤痕，并出具报告之类的传统刑侦工作;韩旌和他的二大队负责的是犯罪现场数据分析和嫌疑人心理评估，属于新型刑侦工作。当然一大队和二大队都要办案，总队对两个大队的分工其实非常得意，誉为改革。

九月七日凌晨，一大队和二大队出动所有人手从黑石基地废墟里带回了大量物证，九月九日上午八点，案情分析会在总队会议室准点召开。

公安部其他部门的领导等着听报告，各级领导也都在会议室里，国家安全部也有人列席旁听。

&ldo;黑石大爆炸&rdo;是一件极端严重的破坏事件，死伤众多，侦破的进展时时刻刻都受到关注。

在这种万众瞩目的场合，负责主讲的一向是韩旌。

&ldo;……表面上看起来，像是贺严教授基于私愤，个人报复黑石基地的行为，但根据一大队现场提取的物证，以及相关软件痕迹分析，我们有如下几个疑点。&rdo;韩旌站在投影机前面，也没看见他手腕怎么动，就看见激光笔的红色光点停在黑石基地的简易地图上，&ldo;第一，九月四日的爆炸发生后，十楼会议室里的二十二名专家全部死亡，经尸体解剖，他们全部死于枪伤，但是‐‐&rdo;韩旌看了一眼与会人员，毫无表情地继续说道，&ldo;现场没有发现子弹和弹壳。&rdo;

会议室里响起了一阵轻微的议论声，有些人的表情更加严肃。

&ldo;第二，爆炸是九月四日下午五点十二分发生的，一直到九月六日晚上十一点三十三分，爆炸产生的剧毒物质降低到临界值，救援部队才能进入现场。而根据尸检结果以及贺严教授的手机、笔记本等物品的运行情况分析，贺严教授的死亡时间是在九月六日下午四点钟左右，也就是在爆炸发生四十六个多小时后，贺教授才身亡。为什么?&rdo;韩旌看着每个人的表情和反应，更换了一张现场图，&ldo;第三，贺教授以手枪射击口腔上腭&lso;自杀&rso;，但现场同样没有发现子弹和弹壳。&rdo;

贺严自杀的现场图放了出来，一片议论声中，国家安全部的专家问了个问题：&ldo;他的左手在干什么?&rdo;

韩旌调出了&ldo;蛇纹短棍&rdo;的图片：&ldo;贺教授的左手牢牢抓住一样东西，就是这个物品。&rdo;

大家看着那前所未见的神秘短棍，眉头越皱越紧。韩旌并不把那&ldo;蛇纹短棍&rdo;当作疑点之一，而是继续说：&ldo;第四，根据黑石基地的技术人员反馈，爆炸发生前，冷库应当在正常工作，里面存放有一部分实验用的样品和材料，甚至有人违规在里面存放了一些食物，例如雪糕。我们在现场没有找到任何样品和材料，包括食物。&rdo;他扫了一眼黑石基地的参会者，&ldo;但是在贺教授的胃里，我们找到了种类相同的一部分食物。&rdo;

&ldo;你的意思是说贺严在大爆炸后躲在冷库里，靠冷库里的食物生存了四十六个多小时?&rdo;有人问。

韩旌没有回答，他看了提问的人一眼，目光从他身上掠过：&ldo;第五，贺教授当天的聊天记录里提及他正在和基地做一笔交易，但是交易失败了。我们整理了他所有的聊天记录，之前贺教授所有的聊天内容都是语音的。&rdo;他出示了聊天记录截图，&ldo;贺教授年轻时学习的是区位码输入法，这个输入法比较难记，导致他后来不喜欢打字。&rdo;然后他带过了这个疑点，提到了最关键的问题，&ldo;第六，就是存放旧版火箭燃料&lso;四氧化二氮偏二甲肼&rso;的实验室有三重门禁，需要门卡、指纹和钥匙才能进入，贺严并不参与这项研究，他为什么能进入实验室，引爆燃料?&rdo;

所有人的表情都越发沉重，总队领导突然开口问：&ldo;所以你们现阶段的进展是什么?&rdo;

韩旌看了这位领导一眼，这是他们的直属上级‐‐刑侦局局长邱添虎。

&ldo;我和一队有一个初步的猜测。&rdo;韩旌的表情终于微微松动了一下，&ldo;贺严教授主持研究了一项名叫&lso;虹瞳&rso;的人工智能技术，该技术可以应用于……反航母炸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