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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温念澄的个性较为内敛,不擅长与人相处,加上身高比同龄的孩子要来的矮小一些,因此经常被班上的男孩子当作欺负与嘲笑的对象。
对于他们的欺凌,温念澄总是不敢反抗,只能默默承受着一切,也没勇气向父母或者师长告状。
可当时有个女孩子,每当见到他被欺负时总会跳出来挡在他身前,责骂那些男孩子不可以这么做。
「要不要跟老师说,让老师处罚他们?」当时的她这么问,可温念澄担心这样更会招致反感,便摇摇头拒绝。
那时的路霞伊在班上深受同学与老师的喜爱,见她出手相助,那群男孩子也不敢做些什么,久而久之便也渐渐的不把温念澄当作欺负的对象。
与之相反,温念澄在班上并没有什么朋友,不像其他人会在下课时跟朋友一起玩,他总一个人待在座位上。
不过,偶尔身边正好没有朋友围着的路霞伊看到他一个人待着,便会到他座位旁向他搭话。
回首这段过往,温念澄想或许当时两人的关係称不上是「朋友」也说不定,即使如此,那仍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被光照亮的一段美丽回忆。
对他而言,路霞伊就像英雄一样,向被欺凌的他伸出援手,主动与孤身一人的他聊天。
「今天升旗的时候你上台领奖了对不对?我觉得好厉害喔!因为我不会弹钢琴,哈哈。」路霞伊笑着称讚,「你以后要做什么?要当音乐家吗?」
温念澄轻轻点头,有些紧张的摸摸耳朵后回答,「妈妈要我当钢琴家。」
「好厉害!」路霞伊拍拍手,表情满是钦佩,「钢琴家会四处表演吗?感觉好酷喔!那我长大后会在电视上看到你吗?」
温念澄想了想,表情有些为难,「不知道……」
她的笑容灿烂,「加油,你一定能成功的!」
随着两人认识的日子越来越长,温念澄对于路霞伊的感情也不再如同起初只是单纯的崇拜与感激,他明白那就是所谓的喜欢。
他喜欢路霞伊,喜欢她挡在自己身前的样子、喜欢她跟自己聊天的时候、喜欢她美好的笑容、喜欢她的一切。
上课时,温念澄总会不小心分心,将注意力放到坐在自己右前方的路霞伊上头,看她主动举手回答老师的问题,看她因为考了一百分而被老师称讚后开心的表情。
而在课外时间,他也时常偷看路霞伊,他也注意到了,放学的时候路霞伊常常跟一个别班的男孩子一起走,这让他有点不开心。
某天,当他前一天因母亲严格的要求而练琴到凌晨十二点才上床睡觉,一早到学校见到路霞伊满脸笑容的来找他聊天后,温念澄也忍不住向她抱怨了自己的心事。
「我觉得弹钢琴好累。」他垂眸,想起路霞伊之前给予自己的祝福,小心翼翼的询问,「如果……我说自己不喜欢弹钢琴呢?」
「那就不要弹呀,为什么要做自己不喜欢的事?」路霞伊没有一丝犹豫,理所当然的回答道,「一年级的时候妈妈带我去学画画,但我觉得好难,也不喜欢老师要我画的那些东西,我就跟妈妈说我不要画画了……你也可以这样跟妈妈说喔!」
温念澄抿抿唇,看着她坚定的表情,忽然很害怕面前的这个女孩会讨厌自己。
「那、那……如果我明明不喜欢弹钢琴,却还是要弹下去,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他的声音弱了些。
路霞伊摇摇头,「不会啊!」
「前几天姐姐告诉我『身不由己』,她说自己明明讨厌社会科,但为了考上好学校还是要努力学习,这就是『身不由己』。」她又解释道,「所以我觉得你一定也是身不由己,一定也有自己的理由对吧?」
见温念澄默不作声,她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啊,我这么说是不是很怪?刚刚叫你去跟妈妈说不要弹钢琴了,现在又告诉你身不由己。」她微笑,「总之,不管怎样我都支持你喔,加油!」
加油。
路霞伊总是这么对他说。
这两个字陪伴温念澄度过了许多灰暗的日子,给予他在痛苦时前行的动力。
他并没有将自己的心意说出口,因为他觉得当时的自己还不够好。
在升上五年级后,学校重新分班,班上再也没有跟路霞伊一样的人,而他知道从此以后也不会再有这样的人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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