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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描了好一会子方搁了笔,见我如此轻笑道“害羞什么?”我才睁开眼,见他已遣退侍女们,答说“这等小事,殿下今后可不要再做了,殿下的手,是用来指点江山的,可不能为了妾做这些闺阁小事。”他扶了我站起来“这些胡话你都是哪儿听来的,今后不许再说了。”说罢他说“你且去用早膳,我去盥洗了。”
我遂也起身“妾服侍殿下盥洗吧。”他顾首道“不必了,听说你从前有胃疾,这些时候虽好了,可还是要注意的。”
我看着他走了出去,只好听命去用了早膳,待他穿好了衣裳戴好了冠,我便也用好膳,随他行了出去。我与他同乘马车,过了一会我看着他,终问出了心中所想“殿下您…是不喜妾吗?”
他看着我,面容依旧柔和“为何如此问?这两日你受了什么委屈吗?”我摇头他复问“那是我待你哪处不周到了?”我无法,只得开口明言“您昨夜为何…什么都没做?”他听我说了这话,不由得笑“忻颖的意思是,昨夜你很失望?”我被他这话问住了,不知如何回答,听他悠闲说“知道你不大愿意嫁我,如今也不信我,我不愿强迫,等你愿意了,可以告诉我。至于东宫,对此不会有任何闲言碎语。”
我看着他,那一刻颇为动容。其实若昨夜他当真行了那周公之礼,我亦不会不愿的,毕竟夫妻之间大抵都是如此的。我与他先去紫宸殿拜见过官家,官家的态度很温和,大抵是对于这个孩子的疼爱,所以爱屋及乌,待我亦是不错。但到了长秋宫,倒是大相径庭了。我与他拜下后,只听皇后冷冷开口“太子免礼。”我闻言仍维持着下拜的姿势,却不料被一只手一抬,他微笑着说“母亲,是儿子一意孤行想娶她的,您若要罚跪,罚儿子就是,却与她无干的。”
皇后望着我,倏忽说“闵良娣,你究竟是有什么过人之处,才能让太子如此待你?”我欲重新拜下,却被他握住了手臂。
“母亲,儿子待忻颖之心如同父亲待您之心,若弱水三千亦但愿只取一瓢。”皇后望着我,半晌才说“好,你要偏疼她本宫不拦着,只是太子,繁衍后嗣不光是你的家事,更是国事,你便是喜欢她,也莫望这一点。”
他一揖“母亲教诲,儿子铭记在心。”我亦随他屈膝道“妾亦铭记在心。”她看着我仍是厌恶之色,说了不过几句话就命我们回去了。三日来算是平静,他忙起来几乎没多少时辰与我在一处了,但日日都歇在我这里,只是都是和衣而眠。
直至第四日有侯爷家的女眷约我一同去看赛马,我与他请示了一下,他当时在屋内翻上书的奏折,听后只说“你想去便去,不必报备。”
我答了声谢,闷在屋里多日,能出去走走是好的。但去了更觉无趣,我并不会骑马,只是几个英气的女眷一直在赛马,赛过马后又说要去射箭,那位侯爷的女眷一直拉着我,我也不好推辞,便一同去了,有一眼没一眼的瞧着。
直到听有人惊呼一声“闵良娣!”那时才抬头,发现有一支箭朝我射了过来,我脑中混沌,闪躲不及,但最后迟迟未感到疼痛,睁开眼后见有玄色的袖子挡在我前面,那骨节分明的手稳稳的握住了剑柄。他竟来了,在场的女眷均起了身,道了声“太子殿下安。”
我缓了一会,胆战心惊后颤抖着起身,他的手暖暖的把我的手握住,接着他的臂揽住了我,那位公侯家的小公子连连请罪说失了手,他不答一词,就要走出去时方冷冷说“今后别再出来丢人现眼了。”
他揽着我的手不动,低声与我说“忻颖,让你受惊了。”我未答话,须臾才说“若殿下方才不来…妾这一刻只怕是要生死一线了…”他紧紧握着我的手“是,今后我会多陪着你,不再叫你受这样的惊吓。”
是日晚,近子时了他还未来,我盏上的茶已换了四盏,直到燕仪劝我说“良娣先歇着吧,今日怕是殿下忙的晚了,怕搅扰良娣就自己歇下了。”
我好似听进去了,又好似未听进去,我今日还听了很多话,但说来说去,都是他待我的好。说到底,他是为我费尽了心思的,他今日陪了我半日,都是说些温柔的话来哄我,那我又能为他做些什么?他已是太子,富贵荣华对他来说是平常之物,皇后的那句话反复在我耳畔回响,繁衍后嗣…是啊,这大抵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事。
说话间,我听见外间有走动的声音,我缓缓起身,燕仪等先向他问了安,我屈膝道了声安,他挥手让宫人俱下去。看着我说“今日你受惊了,我还以为你会歇的早些,走来却见灯还没熄…”我静立原处,他见我不动又笑道“忻颖,怎么了?”他握我的手“若还是惊惧未定,我明日遣太医来瞧瞧。”我说“妾今日见到了耘姒郡主,她说她喜欢了殿下很多年,把一颗心都掏给了殿下,但殿下却对她冷若冰霜。”
他望我说“是她对你说了什么本不该说的话?”我摇摇头“妾只是在想,妾何德何能,能够成为您的良娣…”他扶我坐了“别这样说,能得你相伴,才是我三生有幸。”说罢他看着我,敛去笑容“那日对我们母亲说的,并不是假话,这世上只有一个忻颖,而我的忻颖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而我既聘你为妻,定然会尽我一世之力,护你安稳无虞,一生一世,永生永世,珍爱于你。”
我闻言解开了襦裙的系带,搭于架上,他亦从容的自己解了衣裳,同我一样搭在架上,接着一揽我“今日你受惊了,早些歇着吧。”
我又摇头,看着他说“妾今日一直在想,殿下对妾的好,妾该如何报答。”他抚着我的鬘发“我待你好,你无需报答。我是你夫君,对你好疼爱你都是应该的。”
他这话一出,我又想起母亲来,不免靠入他怀里,才把想了一天的话说完“妾是愚钝之人,可这世上没有几个人肯待妾好,但妾曾发愿,若有真心待妾好的人,妾也会真心以报,若说妾能为您做些什么,唯有,繁衍后嗣,终老一生。”
说罢,我的手解开了中衣的系带,这已是第二次了,谁知他的手落于我手上“今日你累了,好好歇着,你的心意我明白了。”说罢轻轻啄我唇上“明日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佳人在侧,我明日定早早忙完了事过来。”
我应一声,钻入他怀中,他知我仍心有余悸,温暖将我圈入怀中。到了明日,因担忧晚上的事,我白日做什么都做不好,做茶茶花点的不好,刺绣便生走错了针线,就连读书也连换了三本。燕仪见我如此问“您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我草草应她“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冷。”这几日风大,时而吹了风真觉着冷,说罢燕仪披了件衣裳在我身上“您要保重自己的身子。”我颔首应下,听闻他一早便去了宫中议事,这两日有选官的事宜,是个棘手的事。亏我还想着他那句早些回来,却也等到了亥时。他回来时有些疲意,见我立于门口,解下身上的披风给我“晚上天冷,以后在屋里等就是了。”我说“妾不冷。殿下辛苦,晚膳已然备好了。”他牵我的手往里走,落座后他似有话说,却几次闭口不语。后来我问“殿下是不是有话想问妾?”
他叹口气说“本想这次官员调换,能把你父亲迁到翰林院来,谁知今日不少官员反对,只得作罢了。”我没想到他是为了这个忧心“那您可是为着妾才想把父亲迁到翰林院的?”
他不置可否算是默认,我说“殿下,妾知道父亲不是个好官。您不必为着妾费这个心力,既然您愿意待妾好,便不必再为妾添一个显赫的母家。”
他的手摩挲着我的手“我今日见到了你父亲,他对我很客气,但提起你,他的态度并不大好。”
我一哂“闵大人一向不喜欢妾,那次为您选女眷,我几个妹妹都费了好一番心思装扮,最后却是妾被选中了,说来也是有趣,我们三个走前,我的一位小娘对她的女儿说,希望她能一举吸引殿下您的注意,让殿下您封她为良娣,但后来…结果是不尽如人意了。”
他不以为意,只夹了菜给我,笑说“陈年旧事不必在意,今后你与那几位妹妹再无牵连了。”说罢他搁了银筷,我见他如此亦搁了银筷,他笑说“你不必守这个规矩,若未用好就再用些。”我用绢子拭了拭“这几日胃口很好,之前多吃了几块糕点,便有些吃不下了。”他说“我去沐浴,你先歇一会。”我颔首“妾也去沐浴了。”
回来时他已在了,手里握着的是我下午读的那本《左传》,我坐于他身侧,他见我来放下了书静静看我,过了一会将我揽入怀中,他以手肘撑住重量,深深的覆住我的唇,我阖眸,感受他的温热于我颈上,与我的锁骨间游走,接着我见他轻轻一带,我的中衣系带便开了,他覆在我耳畔“你可会后悔?”
我在迷蒙中睁开眼来,闻言一笑双手一环他“不后悔。”他含着的笑意更盛,继续了下去,他的的行动与他的人一样温柔,使我丝。不仅丝毫不感到被冒犯,反而在他的体贴温柔中,更为动心了。翌日我听有声响,自知是他要入宫去了,便亦起了身,只是身子微有酸疼,他见我起身又扶我躺下“你好好歇着,这些不劳你忙。”一连几日他都是如此,我并不觉乏累,反而自得其章法而觉舒爽。
几日后,剩余的几个妾室亦入了东宫,他执我手受了妾室的礼,晚上却又来了我这里。我看见他觉得诧异,他刮我鼻尖说“怎么了,这般痴痴看我?”我问“今日盛宝林与两位良媛都入东宫了,您不去看看?”他应了一声“哦”说“你见过她们了,她们可还恭敬?”我颔首“是,她们都对妾很恭敬。”他笑着点头“那就好,若她们敢无礼,你告诉我。”我半玩笑的坐下来“她们对妾无礼,殿下会如何?”他神色温柔,但话语中透满寒意“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孤会叫她们知道,东宫是有规矩的地方,而东宫女眷即便是对孤无礼,亦不能对孤的忻颖无礼。”
邵总很着急,看来只有加把劲再要个女儿,他才能有个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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