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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1页）

&ldo;除了骂你，她还骂过其他人吗？&rdo;

&ldo;她还骂过小外公。&rdo;方晓曦若无其事地说。

凌戈心里咯噔一下，她知道方晓曦嘴里的小外公指的就是苏志文。

&ldo;她为什么骂他？&rdo;凌戈连忙问道。

&ldo;她不只骂他，还打他呢，把小外公都打哭了。&rdo;方晓曦往嘴里丢了一块香脆的薯片，昂起头有滋有味地嚼起来。

方琪把苏志文打哭了？凌戈大吃一惊。首先让她没想到的是，方琪会打人，而且还是打她妈妈的小丈夫，其次她没想到一个大男人竟会被打哭，有这么痛吗？

方晓曦好像看出自己的话对凌戈产生了影响，她笑着说：&ldo;你没想到吧，凌戈姐姐，大阿姨凶起来可厉害了。&rdo;

&ldo;你大阿姨为什么打他？&rdo;凌戈好奇地问道。

&ldo;大阿姨喜欢看诗集，老拿着一本破书在那里翻啊翻的，有时候还念出声来。&rdo;方晓曦充满嘲讽地皱了皱鼻子，&ldo;那天，她在园子里念她的诗，小外公和我妈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我妈在给小外公钉扣子呢。大概是我大阿姨念的诗太腻歪了，听着听着，小外公忽然站起来朝大阿姨走了过去，把我妈吓了一大跳，她说她连线都挣断了。小外公走过去一把夺过大阿姨手里的诗集，把它扔在地上踩了几脚，还说那是什么烂东西，难听死了。&rdo;

&ldo;后来呢？&rdo;i

&ldo;这下可把大阿姨气坏了，那本诗集可是她的宝贝，是一个叫海风的人写的。大阿姨把书捡起来后就跟小外公吵了起来，她说小外公是个吃软饭的，还说他是没文化的小人，什么都不懂只知道骗女人的钱。反正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小外公则说诗歌是最做作无聊的东西，只有白痴才会看那个。大阿姨气不过，扇了他两个大耳光，还用石头砸伤了他的头。把我妈吓得，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大阿姨发那么大的火呢。&rdo;方晓曦夸张地瞪圆了她那双天真的大眼睛。

想不到为了一本诗集，方琪竟然对苏志文大打出手。虽然这件事一开始是苏志文不对，别人好好地在念诗，他骚扰不算还侮辱了别人的爱好，这是该骂的。但方琪对他又扇耳光又用石头砸，是不是也有点过了？是积怨太深，还是因为太喜欢那本诗集？苏志文难道没还手？这事可真蹊跷。

&ldo;你小外公没还手吗？&rdo;凌戈问道。

&ldo;他没有，我妈说，当时他好像愣住了，就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大阿姨，大概他没想到大阿姨反应那么大。&rdo;

被女人打没还手，说明他不是个坏男人，至少不是坏得那么彻底，凌戈想。

&ldo;后来呢？&rdo;她问道。

&ldo;我大阿姨走后，他跟我妈说扣子不用钉了，就立刻回自己房间去了。我妈也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rdo;方晓曦一边说话，一边用双脚踢着沙发，&ldo;下午我回家才知道这件事，我妈说自从早上小外公跟大阿姨吵过后，他就没下过楼，连中午饭也没吃。我妈让我上楼去看看小外公在干吗。那时候外婆已经回来了，我看见……&rdo;方晓曦朝凌戈抿嘴一笑，&ldo;我看见小外公趴在外婆的腿上哭呢，外婆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说，这事本来就是你不对，你好好的去惹别人干什么，她向来一根筋。小外公边哭边说，我惹我自己不行吗。小外公那会儿挺像小孩子的。&rdo;

&ldo;那你外婆知道这事后一定骂方琪了吧？&rdo;凌戈暗暗为方琪捏了把汗。

&ldo;外婆关起房门跟她说了几句，我也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后来在饭桌上，外婆对大家说，这几天小外公都要在楼上的卧室吃饭。我听我妈说，那天夜里，小外公跟外婆提出了离婚。他说你们家的人都恨我，我受不了了，我要走了。他提着箱子打着伞走的，也没要外婆的钱，一口气走了三站路，外婆派了人在后面跟着他，他不知道。那人一边跟踪一边打电话给我外婆，一会儿说风把雨伞吹坏了，他把雨伞扔了，一会儿说他边走路边在那里抹眼泪，一会儿又说，他把箱子也扔进了垃圾箱。那天晚上外婆一直在接电话，她把电话内容都告诉我妈和玉芬阿姨了，她那时候好像也有点没主意了，很着急，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后来最后一个电话是说小外公坐在长途汽车的候车室里睡着了，打电话的人说，他走过去推他，才发现他好像是昏迷了。外婆找人把他抬了回来，这才发现他生病了，伤口好像有点感染，发了高烧，还呕吐呢。&rdo;

凌戈想到苏志文当时的惨状，不禁心生同情。她一向不觉得苏志文是个坏人，看他的笑容就知道了。凌戈觉得简东平笑起来可比他要坏多了。而且，你永远不知道简东平是在夸你还是在嘲笑你。

&ldo;他得的是什么病？&rdo;凌戈有些难过地问道。

&ldo;不知道，问外婆，她只说他情绪低落。其实从那以后，小外公就一直不开心，每天有很长时间都坐在园子里发呆。从那以后，大阿姨就开始跟他作对了。这事没发生前，大阿姨还教过小外公学电脑，两个人看上去关系还不错。可那事后，两人就不说话了。小外公两个星期后才下楼吃饭，跟大阿姨见了面，两人互相不理睬。我妈说，外婆后来下了禁令，在家永远都不许再提这事。小外公头上的伤，过了好一阵子才好。我觉得小外公也挺可怜的。&rdo;方晓曦像成年人那样深深叹了口气。

方琪的那顿打对苏志文的打击真大。可是也不过是顿打而已，凌戈不明白为什么苏志文会像遭遇灭顶之灾那样一蹶不振。

&ldo;我也觉得你小外公挺可怜的，因为在这个家里，跟他作对的可不只你大阿姨一个。&rdo;凌戈想到了那份口供笔录里的内容，更加觉得苏志文的境况堪怜。可是，又是谁叫他跟沈碧云结婚的呢？还不是他自己！所以说到底还是他自作自受。

&ldo;没有了吧，在这个家里，跟小外公作对的其实就是大阿姨，大阿姨管钱，她到了时候也不给他。她要他来求她，她才肯放。你别看我大阿姨那样，她很厉害的。&rdo;方晓曦说。

&ldo;你小阿姨难道不讨厌他吗？&rdo;

&ldo;小阿姨？&rdo;方晓曦嘿嘿笑起来。

&ldo;不是吗，她当着很多人的面骂过你小外公的。&rdo;凌戈记得结婚周年的那天晚上，她还在饭桌上奚落过他。

但是方晓曦为什么笑得那么怪？

&ldo;凌戈姐姐，我小阿姨这个人最会演戏了，你别被她迷惑了。哼！&rdo;方晓曦冷笑道。

&ldo;演戏？&rdo;

&ldo;告诉你一件事。小外公回来后，有一段时间一直躲在房间里，谁也不见。有一天，我提前放学回来，走过小外公的房间，透过门缝，我看见小阿姨在他的房间里。&rdo;方晓曦说到这儿，笑嘻嘻地又抓了把薯片咯吱咯吱嚼起来。

凌戈不太喜欢方晓曦脸上的这种笑容，她觉得年轻女孩子不该有那么阴险的笑容，但她还是忍不住要问：&ldo;你笑什么，晓曦？&rdo;

&ldo;小外公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小阿姨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她正在问他是不是好点了，叫他不要装死。她一边说话一边摸他的脸和头发，后来还把手伸到他的被子里去了，你猜我小外公怎么着？&rdo;方晓曦咯咯笑道，凌戈明白小姑娘的意思，有些羞怯又有些紧张地等待她的答案，&ldo;小外公坐起来一下子把她推到地上，叫她滚出去。我觉得那时候的小外公很帅，怪不得像我外婆这样的女强人会看上他。&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