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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ot;不，你不需要内疚！&ot;王斌说，&ot;我曾经恨过你，深深地恨，恨到骨子里。但是现在我理解你，我也深深理解我的父母‐‐这些年来，从你的身上，我知道他们为了什么去出生入死，是为了一个无人知晓的事业，一个平凡而又伟大的事业。&ot;冯云山看着王斌，王斌的眼睛毫不躲避。

&ot;你要知道，你会牺牲什么？&ot;&ot;是的，这些年来，我都准备好了。&ot;王斌说。

&ot;我们的工作和别人传说的、电影小说里面描写的完全不一样。&ot;冯云山着重说，&ot;作为一个情报干部，要承受着太多的误解和压力，这种误解和压力可能来自你的朋友和亲人，甚至是你的上级和同事‐‐而你往往没有任何解释的余地。&ot;王斌点头：&ot;就和你误了我的家长会，从不跟我解释一样。&ot;冯云山笑了，这种笑带有几分苦涩、几分欣慰。

&ot;你准备好了吗？&ot;&ot;我准备了很多年。&ot;&ot;你准备好牺牲和奉献了吗？&ot;&ot;我的身体里面流淌着的，就是牺牲者和奉献者的血液。&ot;冯云山的眼睛一下子那么明亮，王斌看见眼泪在他日渐苍老的眼眶里面打转。

王斌年轻瘦弱的身躯，在黑暗中却仿佛蕴藏着无穷的力量。

冯云山的喉结蠕动着：&ot;我到现在都没有决定该如何回复魏处长。&ot;&ot;凭你自己的心来决定。&ot;王斌诚恳地看着他。&ot;如果你说我不适合做这个工作，我不会强求；如果我适合，我希望你可以让我和我的父母的生命融为一体。&ot;冯云山看着他，目光当中多了一些慈爱。

&ot;明天我会打电话给魏处长，你希望我怎么说。&ot;&ot;说你所想说的。&ot;王斌坦然道。

冯云山沉默半天，脸上坚毅起来：&ot;欢迎你，我的孩子。&ot;

第二章&ot;对党‐‐绝对忠诚！

&ot;首都机场。人来人往当中，韩晓琳的身影显得那么孤独。

杨雪：&ot;要不去图书馆看看？&ot;&ot;这个小子怎么连影子都没了？&ot;林涛涛擦擦汗。&ot;他们宿舍的人说已经好几天没看见他了！&ot;&ot;他家里呢？&ot;&ot;他干爹不在家，家里没人接电话。&ot;林涛涛着急地说，&ot;这个可怎么跟晓琳交代啊？&ot;&ot;真是的，他不知道晓琳今天走啊？&ot;&ot;鬼知道他知道不知道！&ot;林涛涛无奈地说。

&ot;对党‐‐绝对忠诚！&ot;徐公道的眼神犀利而坚定。

在他面前是三十多个年轻的男女学生，衣着各异相貌也各异，都是扔在人堆里面看不出来的普通年轻人。这个宽阔的教室里面，他们面对的是徐公道，还有徐公道背后的那面党旗。

王斌坐在座位上，看着面色严肃的徐公道。这个穿着西服的中年人戴着眼镜，保养很好但是脸色黝黑，体格强壮略微发福。

&ot;&039;忠诚&039;‐‐这个词并不难理解！&ot;徐公道双手撑在桌子上缓缓地说，&ot;但是对于我们从事情报工作的干部来说，仅仅是&039;忠诚&039;是远远不够的！我们要做到的是‐‐&039;绝对忠诚&039;！当你投身党的情报工作，你就不再是你个人，你是这个工作的一个组成部分！情报工作的复杂性不言而喻，你们在未来的工作当中会面对各种挑战和诱惑，你们必须有坚不可摧的政治信念！&ot;学生们静静地听着。

&ot;你们在未来的工作，可能会遇到误解‐‐这种误解不仅来自你身边的朋友亲人同事，甚至可能来自你的上级机关。&ot;徐公道加重语气，&ot;而你们的内心深处隐藏的是只有范围非常小的人才可以掌握的秘密，这个秘密甚至会影响到国家和民族的前途‐‐于是你什么都不能说，甚至是在你的个人命运遭到非常挫折的情况下，你必须保持沉默承受误解。人的一生只有短短几十年，也许当真相大白你已经是风烛残年，你的青春你的大好年华都这样过去了，是什么样的信念可以支撑你面对这样的厄运？

&ot;你们都知道潘汉年，知道&039;龙潭三杰&039;，知道江姐许云峰，但是还有很多人你们不知道，可能在这个世界上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而他们就这么牺牲了！消失在无人知道的角落，犹如归于大地的尘埃无声无息。甚至他们的亲人永远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就这样离开了家，去往另外一个世界！是什么样的信仰可以支撑你面对这样的未来？

&ot;‐‐对党，绝对忠诚！这就是唯一的答案！&ot;徐公道的目光落在王斌的脸上，这张年轻的脸显现出来和他年龄不相称的坚韧。

首都机场。韩晓琳看表，失望地拖着自己的行李箱走向通道。

林涛涛和杨雪冲进来：&ot;晓琳！晓琳！&ot;韩晓琳的眼睛一亮。但是当林涛涛和杨雪穿过人群冲到韩晓琳面前，她又失望了。

&ot;我们，我们没找到王斌。&ot;林涛涛抱歉地说，&ot;谁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ot;&ot;算了，也许他不愿意见我。&ot;韩晓琳提着自己的箱子就要走。

&ot;晓琳姐，你真的决定了吗？你一个人跑那么大老远去留学，我会想你的。&ot;杨雪拉着韩晓琳的手眼泪汪汪。

&ot;傻丫头，我又不是不回来。&ot;韩晓琳苦笑，&ot;我学完了就回来。&ot;&ot;好了好了，去美国留学的机会不是谁都有的。&ot;林涛涛笑。&ot;要是放唐朝那会儿，咱们就是美国的感觉；现在不行了，还是人美国牛！晓琳，去了好好混！过几年我们警察当腻歪了就去美国找你混！&ot;&ot;我走了。&ot;韩晓琳忍住眼泪，转身就走。

突然，她又回头，最后期待地扫视整个大厅。还是没有王斌的身影，奇迹没有出现。

&ot;把这封信带给他。&ot;韩晓琳把信交给林涛涛，她咬牙走向通道。

&ot;这事儿到底怎么搞的？&ot;林涛涛自己都在纳闷，&ot;从小就那么好，怎么长大了跟换了个人似的？王斌到底抽了什么疯？&ot;&ot;谁知道你们男人，变心比变脸还快。&ot;杨雪眼泪流下来，&ot;晓琳姐多可怜啊！一个人要背井离乡，王斌怎么就喜欢上别人了呢？&ot;&ot;不可能啊？&ot;林涛涛挠头，&ot;王斌从小就是蒙古牛，八匹马拉不回来的那种啊？就我变心王斌也不能变心啊？&ot;&ot;你说什么呢？！&ot;杨雪急了，掉头就走。

林涛涛急忙拉住她：&ot;别啊！我这不打个比方吗？&ot;两人正在争执，外面的客机起飞了。

韩晓琳靠在舷窗，白云下面，熟悉的北京越来越模糊。

泪水悄悄地流了出来。

她捂住自己的嘴，哭了出来。

&ot;东风。&ot;王斌打出一张牌。

坐在他对面的是肖天明，来自外语大学英语系的福建小伙子。他诡异地看看王斌露出笑容：&ot;我糊。&ot;哗啦啦。大家重新洗牌。这个教室跟麻将馆差不多，烟雾缭绕，一片洗牌碰牌的声音。有的学生根本没接触过麻将，略为生疏，不过打得都很认真。

徐公道走到王斌背后，停下来指点自己的学生：&ot;洗牌也是技术，洗牌的时候，可以为你洗出一副想要的牌……&ot;他一边说，手上没停，看似漫不经心地洗着牌，嘴里继续着：&ot;刚打完一局的时候，大部分牌面都是开着的，你要马上记住所有的麻将……&ot;他开始把麻将拢到桌边，叠牌：&ot;把你要的牌控制在两手里，无论怎么洗，两只手的牌不会变，然后你想要的麻将按摸牌顺序叠好……&ot;王斌似乎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迷茫地看着徐公道。徐公道笑了笑，手里掂起骰子，一丢，两个骰子落在桌面上，是九点，他抬头看了看同样心存疑问的另外三个学员：&ot;摸牌嘛。&ot;&ot;如果是你做庄，那么，一副天糊是可以洗出来的。&ot;牌已经按骰子的点数摸好了，徐公道手指熟练地溜了一下到手的麻将，十四张牌整齐地列在桌边。他对王斌说：&ot;你拿起来看看。&ot;王斌还是一脸疑惑，看了看徐公道，慢慢翻起那一列麻将：&ot;天糊！&ot;他的眼睛瞬间变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