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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2页）

她上前，不管不顾地抱住我，手环过我的腰，柔软得令人惊叹，我贪婪地靠在她怀里，她比我高一点，发育得好一点，整个人更加成熟丰沛，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一把伶仃瘦骨头勒得她胸口痛，她喉头哽咽，好像要哭了。

&ldo;我好想你，我听说你病了，急得要命，但我出不来，你知道吗。&rdo;

听到她的解释，我立刻把一切怀疑抛到脑后：&ldo;为什么，你被你爸关进来了吗？&rdo;

阿碧的手指温柔地拂过我的脸，语气却很急促：&ldo;走，我们到那边说。&rdo;

那边，指的是小教堂。

那间小教堂，我至今都记得。

就是在那里，我得到了阿碧回避我的真相。

我们翘了课，那天不是做礼拜的时间，教堂里人烟稀少，我站在花窗后朝里张望，一个阿姨正低头打扫为生，阿碧牵着我的手，就像过去无数次我们牵手那样，她带着我穿过长长的甬道，在洞口猛地止住步伐，我按着惯性差点撞到她怀里，她喘着气，定定看着我：&ldo;素素，陈平升要把我嫁人。&rdo;

陈平升就是阿碧的父亲。

我怔怔地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脱口而出：&ldo;不行。&rdo;

阿碧的眉眼暗淡：&ldo;素素，没用的，这是我的宿命。&rdo;

我不明白：&ldo;为什么，你才十八岁。&rdo;

阿碧安抚地摸着我的肩胛，笑得不甚荒凉：&ldo;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哥哥的故事。&rdo;我摇头，她说：&ldo;我哥哥，叫陈君，他要回来了。&rdo;

&ldo;他们说你哥哥跟了杜月笙，那不是很厉害吗？&rdo;

阿碧苦涩地笑了：&ldo;是啊，很厉害。但是他得罪了人，他抢了杜月笙手下的女人，占为己有。那人跟杜月笙比我哥久，根基深，陈平升说只要我哥能回来，做什么都愿意。&rdo;

我艰难地说：&ldo;你哥开了什么条件？&rdo;

阿碧寥落地望着洞外明亮的天光：&ldo;轮不到他开条件，那人要我哥把人还回去，否则就把我抢过去，我哥不肯。陈平升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我都是要嫁过去的。&rdo;

一想到今后要跟阿碧分离，我的心就像被撕烂一样，眼球酸胀，我一把抱住她：&ldo;不行，我们想办法，一定能把你留下来的。&rdo;我想到母亲，&ldo;我妈妈，你知道我妈妈吧，她在江浙一带可有名气，生意做得很大，我去找她帮忙，一定有用。&rdo;

阿碧拉住我：&ldo;素素，你现实点。&rdo;我愣住，回望她。

&ldo;有些事不是我们能解决的，&rdo;阿碧说，&ldo;陈平升这几日愁白了头也没想出办法，他不算个好父亲，平时也不怎么管我，但也没穷到卖女儿的地步。&rdo;阿碧把我的手放在她的手心里，像握着一块暖玉，&ldo;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让你帮我想办法，只是想告诉你，我不是故意冷落你的。&rdo;

&ldo;要是你先死心就好了。&rdo;

我张嘴，泪水先一步落下。

&ldo;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你走吗？&rdo;

阿碧宽容地说：&ldo;今天来学校，我去办结业手续。以后不能见面了，我……不想留下遗憾。&rdo;

为什么差不多的年纪，我还像个不知疾苦的小孩，而她已经不知不觉变得那么成熟了。

我话语破碎，紧紧抱着她泣不成声：&ldo;阿碧，我舍不得你。又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你来承担。&rdo;

阿碧的吻像一场雪，纷纷扬扬落在我的额头，眼睛，嘴唇，下巴，我不管不顾回吻她，模仿她第一次在剧场那样，掠夺的，粗鲁的，蛮横的，可她完全不生气，也许因为她已经看开，我难受得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