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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短暂宁静（第2页）

星月转过头来打量着袁天涯，好半响后不答反问道：“为何我觉得你今天与以往有很大的不同？你身上的龙魂力量竟一反常态地有收敛的趋势，但在我的感应里却又比以前更加强劲了。”

袁天涯淡淡道：“从深海基地回来后，我想明白了很多事，因此对黑色龙魂的掌握又有了新的突破。不过你能感应到我身上力量的变化，说明你的实力也比以前更强了。”

星月苦笑道：“当你知道所要面对的敌人是如此之多，又是如此之强时，你便不得不逼着自己不断前进，只有那样你才能睡得安稳，吃得香甜。”

“直说吧我的好朋友，”袁天涯开门见山地道，“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来找我？值此大战当前的紧张时刻，你的工作一定比我的工作要多得多。”

星月点头道：“阿里达走后，我在暗龙反而没有什么在意的人和事，便一头扎入繁复的工作当中，直到接到你回来的消息。我来找你，一方面是忙里偷闲，另一方面是想问问你未来的打算。”

袁天涯道：“阿里达离开的时机恰到好处。我知道他并不喜欢黑天，留在这里的主要原因不过是为了杀掉我。”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道：“走了也好。他本来就属于真龙，也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

星月回想起与阿里达在暗龙的时光，说道：“真不知道以后会和他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相见，但无论如何我们都已经是敌人了。”她不希望再谈论阿里达的事情以勾起失落的情绪，于是提醒袁天涯道：“回到原来的问题上吧。”

袁天涯会意，继续道：“现在黑天的计划已经到了箭在弦上，即将发动的重要时刻。我想无论是我们两人，还是暗龙里的每一个兄弟，所有未来的打算都是为了黑天的计划而倾尽全力，除此之外我们并无太多选择，我说的对吗？”

“天涯，我是认真的。或者让我换个说法，你对黑天阁下的新计划怎么看呢？有什么想法？”

“不如先让我问问你吧，如果连你这位军师级别的智囊人物也对黑天的计划感到困惑，那么这场战争我们已经输了一半了。”

星月的眼光忽地变得游离起来，似是在躲闪袁天涯的注视。“黑天阁下是给予我新生的恩人，正因为他及时施以援手，才将我从亲生父亲主导下暗影科研机构的追杀中得以生存，他更治好了我身上因恶意实验所产生的隐疾。对于给予我第二生命的黑天阁下，我会忠诚地为他战至最后，尽我所能地帮助他。天涯，说来你也许不信，我并不反对黑天阁下那复兴星雅人，创建一个新型和谐世界的计划，那并不是说我对同为人类的其他同胞漠不关心，相反地，如果那真的能使这个原本并不完美的世界变得更加完美，我会很期待这样一个新世界的出现。”

“看来你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定。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担心的是什么？黑天阁下对星雅人文明的执意太深了，这是他想要建立‘和谐新世界’的本来动机，是他最根本的利益和追求，但过分的执着也会令这场战争沦为他自私下的产物，因而忽略了暗龙里追随他的大多数人。当这样的情况出现时，危机便会降临了。”

袁天涯若有所思的道：“你所说的，也是暗龙里大多数弟兄们所担心的问题。他们对于黑天的想法没有深入的了解，而是摄于他本人天神般的力量与所掌握的强大科技方才追随着他。一旦战争局面发生根本性的改变，暗龙里的大多数人员便会战意动摇，造成难以想象的连环反应，这就是你所说的危机。”

星月颔首表示同意，又苦笑着道：“所以我现在的所有工作，就是如何确保如何让暗龙能尽可能地坚持下去，直到黑天阁下能完全控制局面为止。”

“我相信黑天一定有着自己的应对方法，这一战对我们来说或许只是看客，但对他而言是至关重要，不容失败的。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剩下的便交由黑天自己把握吧。”

“现在你知道我对这场战争的想法和打算了，该轮到你了，告诉我吧。”星月以“来而不往非礼也的方式”向袁天涯说道。

袁天涯望着底下翻滚的云海，一股浓郁的忧愁又漫上心头，好半响后，他才转向星月。

“你可知道，在返回浮空城堡之前，我曾与元子有过一次短暂的会面。我向它问出了那个我一直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星月与袁天涯关系匪浅，互为好友的他们自然对对方的心事非常了解。星月闻言后面色一变，讶然道：“难道是袁丹和薇奇安的事情？你......”

袁天涯轻叹道：“没错，我向元子提出了这个我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尽管黑天已经对我透露过这问题的部分答案，而我自己也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我仍是去问了元子。我要的是元子的最终答案，没有人比它更了解‘重生’的秘密了。”

星月的心情一沉，看着袁天涯的表情便知道，元子的答案必然不是袁天涯所期待的，否则她的这位好友为何要告诉她“想明白许多事情”呢？想到这里，星月追问道：“元子的答案是什么？”

袁天涯突然笑了起来：“元子告诉我，它确有再造生命的超凡异能，但它同时也告诉我，即便它能让‘袁丹’和‘薇奇安’再生，但那也不再是我所认识的袁丹和薇奇安了。所以我真的想明白了，原来我一直隐忍和追求的，全都是如梦似幻般的事物。我的妹妹袁丹是独一无二的，我的心爱之人薇奇安也是独一无二的，如果重生之后的她们都是一个全新的人，与我从无交集，那么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呢？如果让那新生的两条生命背负着袁丹和薇奇安的名字去生活，那既是对她们的侮辱，也是对袁丹和薇奇安逝去生命的不敬！”

“当知道了所谓死而复生的秘密后我就想明白了，一切都已成为事实，我要学会的是接受它，我应该放弃这么多年来的执着并继续生活下去。袁丹和薇奇安用她们宝贵的生命换来了我的新生机会，我不能再这样荒废自己的生命了！我并不怪元子，它只是将一切都向我明说，而不是向可怜的我去‘施舍’两个无辜的生命，对我而言真正的答案比善意的谎言要好得多。”

袁天涯的笑声里蕴含着苦涩与无奈的意味，他的话语里既折射出他对命运不公的勇敢抗争，也体现出了他对自己人生的顿悟。当他做出了放弃了复活袁丹与薇奇安的决定后，那种日夜的煎熬与心灵的折磨彻底地终结了。他选择了接受现实，放弃了那看似美好，但又如梦似幻的“复活”，让逝去的袁丹与薇奇安得到了真正意义上的归宿，也让他的生命从此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星月，你问我对这场战争的看法是什么？当我已经想明白了这么多事情后，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对这场战争没有任何看法，无论谁胜谁负对我而言都不重要，即使是黑天的星雅人文明重新现世，这个世界真的变为他理想中的和谐新世界我也不会有半分的喜悦，我会以我自己的方式来进行这场战斗。”

袁天涯向星月微微点头示意，他的话已经说完了，也到了他离开的时候了。

“等一等，”星月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以真诚的语气说道，“天涯，我希望你能对我说真话。如果我们真的会成为敌人，我希望你现在就能告诉我，而不是以后。”

“你不觉得我和黑天的处境很像吗？即便遭到了大多数人的反对，黑天依然要坚守曾经的任务使命，继续让失落的文明获得新生，他是明知不可为而为；让薇奇安和袁丹能以另一种方式再开始新生的机会曾离我近在咫尺，但我却仍放弃了，我是明知可为而不为。黑天比我更有勇气去面对一切，我不会去阻碍他千载难逢的机会。你放心，我会遵守与黑天定下的契约，为他效力。”袁天涯说到这里时，意味深长地看了星月一眼，“星月，你虽然以报恩为由决定追随黑天，但我仍感觉得出这并不是你真正的想法，你应该再好好想想。我希望你能有着黑天那样面对现实的勇气，我可不愿看到你后悔孤独的那天。”

星月望着袁天涯远去的背影，回味着后者临行前对她所说的话，袁天涯不愧是她所认可和信赖的好朋友，劝勉之言句句在心。她确实对自己的未来感到迷茫，她追随着黑天，是因为黑天对她有恩，这本是无可厚非，但在她内心里却仍有不完满的地方。星月开始理解袁天涯为何要以自己的方式加入到这场战争中了，他已经完全地放开了亲人爱人的死亡对心灵的束缚，选择了掌控自己的人生，选择了为自己而活。但她自己呢？她仍没有达到袁天涯这样的高度，她的选择大多数仍是为了黑天，为了报答黑天的恩情，那么她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她忽然想到了余承男，想到了真龙，想到了与真龙的成员们在一起相处的那段日子，在那些人和事物里，似乎存在着她未来想要的东西。她真的能做到像袁天涯所说的，有面对现实的勇气吗？也许即将到来的战争，能解答这些令她困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