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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第2页）

林仕延连续几天都没上班，这是他接管振亚集团三十多年以来少有的。振亚律师团的诸多元老齐聚紫藤路林宅，还有家族成员，纷纷商议对策，杜长风被检察院请去做精神病司法鉴定的事情看来已经包不住了。林仕延没有任何表态，他一直沉默。他早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来了就来了，他还能怎么样，自己种下的恶果只能是自己尝。

钟桐是首席律师，问林仕延：&ot;董事长，您看这……事情已经这样了，您打算怎么办？&ot;

林仕延坐在沙发上，背后是落地窗，窗外庭院中树木葱茏，阳光照在院子里，连树叶都闪闪发亮。茉莉花也开了，微风过处，花香袭人。可是这一切好像都跟林仕延无关，往年茉莉花开，他是最喜欢的，每天都在院子里流连，迷恋那淡淡的花香。而今年，他视若无睹，就如此刻，他半边脸掩隐在暗影中，半边脸沐浴在阳光下，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淡淡地说了句：&ot;你们都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ot;

林仕延的一个堂叔发话了：&ot;仕延，你可要想清楚，如果让原告翻案，我们林家可就完了，几代人的清誉会在你手里毁于一旦，希望你三思而后行。&ot;

钟桐说：&ot;这次很难说啊，叶冠语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穷小子，他既然提起诉讼就是有备而来的，他翻案的可能性很大。况且奇奇现在还在检察院接受鉴定，里面是个什么情况，我们一无所知。&ot;

&ot;听说这次是从北京请来的一个专家组。&ot;林家的一个表舅说。

&ot;钟律师，你在司法界有很广的人脉，你可以打听到具体情况吗？&ot;堂叔忧心忡忡地问。

&ot;很难，我试着跟中院的人联络过，他们概不理会，还警告我不要干预司法公正。&ot;钟桐推推眼镜，显得一筹莫展，&ot;其实专家们怎么鉴定是其次，关键是奇奇怎么应对，如果他一口咬定当年他就是个精神病人，只不过现在痊愈了，那些专家也没有办法的。因为我们保留了奇奇全套的病历，包括治疗过程中的一些原始数据和资料，都是能证明奇奇当年的精神状况的，怕就怕这小子死活不认账，拒不承认自己有过精神病史，那就麻烦了。&ot;

&ot;他不会承认的。&ot;林仕延突然插话。

众人望向他，气氛瞬时僵住。

林仕延目光虚空，神思有些恍惚：&ot;就为当年我把他关进疯人院，他恨我到现在，他巴不得有人来鉴定他，这样他就可以还自己的清白。&ot;

[=bw（]第六乐章似是故人来[=]堂叔一听就急了：&ot;这可怎么办？他要一翻供，法院的人肯定要来查了。&ot;

钟桐说：&ot;已经来查了！昨天法院派人提取了奇奇当年的病历资料，当然，我们给的是复印件，原件还在我们手里。&ot;

&ot;那小子不会这么犯傻吧，一旦翻案，他可是要坐牢的。&ot;

林仕延闭上眼睛，像是自语：&ot;他巴不得坐牢，这样他才能赎罪，我也巴不得坐牢，我也想赎罪，这是我们犯下的罪，逃不掉的。&ot;

&ot;是啊，这些年奇奇心里很不好过，我知道。&ot;钟桐说。

&ot;钟律师，难道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ot;表舅脸色大变。

&ot;你们都回去吧，听天由命，这世上从来就没有永远的秘密，当年我一时糊涂，酿下这样的恶果，连累大家我很过意不去。你们放心，不管官司怎么打，我可以保证你们的利益都不会受损失。&ot;

说完，林仕延起身上楼，佝偻着背脚步蹒跚。一夜之间，他老了十岁都不止。自从数天前去翠荷街见过刘燕，他就处于精神游离的状态，对什么都漠不关心，他也管不了了。

客人都走后，他对管家老张说：&ot;我累了。&ot;

翠荷街已经全面待拆。

很多居民都搬到了政府安置的新居，也有的拿了钱没要新居。本来就逼仄的街道因为堆满各家废弃的家具，拥堵得连车辆都无法通过了。垃圾遍地，臭气熏天，已经有部分建筑开始拆迁或爆破，整条街都是瓦砾尘埃，连天空都灰蒙蒙的。林家的那栋旧楼更显孤立了，虽然围墙上已经刷上大大的&ot;拆&ot;字，但居住者却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