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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第1页）

我躬身道：&ldo;臣女无德无能，且年纪也大了，恐不适宜做公主的侍读。&rdo;说着扶起皇后的右手走下玉阶。正午的日光照在身上，几乎和放置了熏笼和炭盆的内室一样温暖，却少了几许燥热的逼迫之意。

皇后顺手取过小丫头手中的瓷碟，拈起碎饭往池中投去。但见原本在浅水中悠游的锦鲤，都摇头摆尾地聚了过来。皇后道：&ldo;本宫一直想知道，倘若韩信当初听了蒯通的话，背叛刘邦，自立为王，那会如何？&rdo;

我微笑道：&ldo;韩信当初若能听蒯通的，后来也不会勾结陈郗谋反，被萧何骗进宫，被吕后诛杀。可见，他本来便是一个没有头脑的人。&rdo;

皇后道：&ldo;韩信自拜将以来，从无败绩，是千古难寻的良将。玉机怎么还说他没有头脑？&rdo;

我笑道：&ldo;战时的良将未必是承平时的良臣，更非割据一方的贤王。三者不可等同来说。&rdo;

皇后颔首道：&ldo;那依玉机看，韩信到底是当叛还是不叛？&rdo;

我淡淡道：&ldo;功高震主，智力不逮，叛与不叛，都不免兔死狗烹的下场。&rdo;

皇后叹道：&ldo;说得透彻。不知自己不过功为猎犬，的确易陷迷局之中。想来若玉机是韩信，定然能安然终老了？&rdo;

我屈一屈膝，恭谨道：&ldo;前人的得失，在后人看来，便像看这池中的锦鲤争食，历历分明。只是前人身在迷局之中，难以自拔罢了。玉机又怎敢自诩比韩信更理智？&rdo;

皇后若有所思地看我一眼，复又喂鱼：&ldo;依本宫说，既然都是兔死狗烹，便叛了汉王也无妨。若有蒯通这等良臣谋士，君临天下也未必不可能。&rdo;

我忙道：&ldo;娘娘英明。&rdo;

皇后道：&ldo;玉机既然知道&lso;天与不取，反受其咎&rso;。怎么前几日陛下亲口提起册封之事，玉机却还不允呢？&rdo;

我心中暗自冷笑，终于说到此事了。于是愈加恭谨：&ldo;臣女出身卑微，不敢攀龙附凤。&rdo;

皇后的笑意忽而转冷：&ldo;以玉机的聪明美貌，也只有侍奉君王，方能一逞平生志愿。本宫也一直盼望你早日册封，像颖嫔一样襄助本宫。你这孩子，任性妄为，实是辜负了本宫的一片苦心了。&rdo;

我恭敬道：&ldo;玉机志不在此，只望期满出宫，回家侍奉双亲。&rdo;

皇后道：&ldo;你家中的双亲固是能为你费心寻一门好亲事，可这天下的男子，又有谁能及得上天子？你也知道，陛下仁慈。前些日子你那样忤逆，陛下也没说什么。可见是真心待你好。&rdo;

我感激而惋惜：&ldo;臣女深知当今是一位仁君。只恨自己卑微无福罢了。&rdo;

皇后道：&ldo;你出身是卑微了些，可是陛下喜欢你，这也算不得什么。回去再好生想想吧。&rdo;

红芯奉熙平长公主密令将我的美人火器图送去如意馆裱褙，以期被皇帝看到。可见熙平希望我成为妃嫔。皇后一直企图用名利地位打动我们一家，希冀从父亲的口中得知熙平长公主当年主谋刺杀她的实证。她们都希望我嫁给他，只有我自己不愿意。我只有抱紧这个执念，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有一丝活气，不是一只任人摆弄的冰冷棋子。或许一只不听话的棋子下场会非常惨烈，但我已经顾不得了。

我下拜道：&ldo;臣女心意已决，请皇后娘娘恕罪。&rdo;

皇后仿佛转头瞥了我一眼，一丝凉风从后颈拂过，像细细的冷刃。皇后微笑道：&ldo;陛下都没有责怪你，可见你没有罪。&rdo;说着一摆手，穆仙连忙将我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