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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8章（第1页）

我摇起扇子，骤然扑起一团凉风在她落寞的眉宇间：&ldo;姐姐错了，世上最难辨真伪的便是&lso;情&rso;，姐姐的一片深情，只管十分、二十分的拿出来好了。&rdo;

玉枢摇头道：&ldo;我不明白。难道别的妃嫔都没有真情么？&rdo;

我微笑道：&ldo;昱妃淡薄，从不争宠。颖妃骤失权势，我瞧她的心早已不在后宫了。慧嫔居心不正，一心争权夺利。姐姐以为，她们真的有情？&rdo;玉枢低着头沉吟不语，我又道，&ldo;姐姐的深情正是有别于其他妃嫔的最可贵之处。&rdo;

玉枢叹道：&ldo;那又如何？&rdo;

我笑道：&ldo;姐姐既然&lso;倾心&rso;，何不&lso;倾尽心力&rso;？&rdo;

玉枢怔怔地看着我，委屈得几欲落泪：&ldo;难道我还没有倾尽心力么？明明是他不能一心一意地待我。&rdo;

我笑着拭去她眼角的泪痕：&ldo;姐姐的委屈我知道，不过姐姐何不听我说完再分辩？&rdo;

玉枢一把夺去我手中的帕子，侧转了身子道：&ldo;你又没有嫁过人，如何来教训我？&rdo;

南窗的日光照亮她娇美的容色，也照亮满目挥之不去的哀愁与幽怨。我忽然后怕起来，倘若我稍稍心智不坚，如今的我恐怕与玉枢一样，将珍贵而有限的感情都消磨在无尽的等待与哀怨之中。我扶着她的背道：&ldo;古人云：&lso;君子不患位之不尊，而患德之不崇。&rso;[24]情也是，情不患不真，不患不深，却患由爱生怨，恃恩成恨。&rdo;

玉枢喃喃道：&ldo;由爱生怨，恃恩成恨……&rdo;

我微微一笑：&ldo;姐姐既心甘情愿地嫁给他，便欢欢喜喜的一心只对他好便是了。&rdo;

玉枢站起身，回身坐在榻上，看也不看我：&ldo;我自然是一心一意，但他并不是。还要我怎样呢？&rdo;

手心骤然一空，指尖还有她发丝的柔和触感和淡淡的香气。我叹道：&ldo;傻玉枢，你入宫的时候难道不知他妃嫔众多么？明知求不来，何必强求？&rdo;

玉枢抄起榻上的一柄折扇大力地扇着，似乎要拼命赶走泪意：&ldo;我知道……却还是不能不怨。难道你有什么好法子么？&rdo;

我在她的凉茶中放了一粒冰珠：&ldo;姐姐要知道，陛下并非待姐姐不好。姐姐如今衣食无忧，安享富贵尊荣，整日以心爱的歌舞为乐，都是陛下赐给你的。&rdo;

玉枢蹙眉道：&ldo;这……如何能相提并论？&rdo;

我笑道：&ldo;宫外的普通女子，手足胼胝，一生操劳，和丈夫摔摔打打，吵吵闹闹地过一辈子。我只问姐姐，如此无趣的日子，姐姐喜欢么？&rdo;

玉枢一失神：&ldo;&lso;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rso;只要夫妇专心相守，哪怕穷些也无妨。&rdo;

我微微冷笑：&ldo;姐姐口是心非！&rdo;

玉枢不服气：&ldo;我如何口是心非？&rdo;

我笑道：&ldo;姐姐若真羡慕那样的日子，就会在长公主府嫁一个小厮或管家，像父亲和母亲那样，整日操持家务，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姐姐不肯，是因为姐姐想进宫。&rdo;

玉枢道：&ldo;我当初是想进宫做一个教习的。&rdo;

我笑道：&ldo;姐姐想做教习，是倾羡宫中的高贵富丽。姐姐嫁给他，是因为真心爱慕。可见姐姐一心入宫，是为一片深情，也为富贵尊荣。&rdo;

玉枢红了脸，无言可答，良久方含泪羞愧道：&ldo;如此说来，倒是我自己不配他一心一意待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