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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章（第2页）

我沉吟道：&ldo;兰州府是咸平十四年由昌平郡王拿下的，自那以后，我军屯田之所便推进到北方的武威金昌两城，西夏吓得险些从兴庆府迁都。兰州刺史，是李元忠么？&rdo;

朱云抚掌笑道：&ldo;二姐好记性。世子去兰州，就是寻李元忠喝酒去了。那二姐可知道李元忠这个人最爱什么？&rdo;

我合目思索片刻，在我读过的无数奏疏中寻找关于李元忠的消息：&ldo;李元忠，字敏奇，陇州陇安人士。咸平初年的进士，中军将军，喜好音律，家中豢养了许多歌姬乐师。世子寻他喝酒，也算寻对人了。&rdo;

朱云好奇道：&ldo;二姐如何能知道得这样清楚？&rdo;

我笑道：&ldo;有人上书告他的状，说他抢良家妇女为歌姬。&rdo;

朱云笑道：&ldo;那二姐如何处置的？&rdo;

我稳稳地搛起一颗鹌鹑蛋放在朱云的碗中：&ldo;我不过是他的眼睛，代他看两篇奏疏，如何能处置西北方伯？我只将此事如实禀告，如何处置，得看圣意。&rdo;

朱云道：&ldo;到现在都好好地在兰州刺史任上，可见陛下没有处置他。&rdo;

我敛了目光，垂眸一笑：&ldo;西北是军人的天下，兰州毗邻西夏，又是个大城。战局旷日持久，两千石之职至关重要。为一个歌姬撼动西北人事格局，是明君所不为。岂不闻&lso;千里之路，不可扶以绳&rso;[38]？&rdo;

朱云微微一笑：&ldo;二姐也深通帝王心术了。&rdo;

我摇头道：&ldo;不敢。&rdo;

朱云又道：&ldo;本来这位李大人和世子甚是投缘。世子这一天去城里，将挖掘防御地道的西夏战俘抓到城外，松了镣铐，让他们各自逃命，自己却带了五六人骑she虐杀，以此取乐。即便如此，李大人也只是一笑了之。&rdo;

我叹息道：&ldo;兰州的城防地道竟然交给西夏的战俘？罢了，他们总是要死的。&rdo;说着仔细聆听楼下的歌声，含一丝造作的感伤道，&ldo;后宫尚且有阳成昭信这样的酷虐的女人，何况战场？上了战场，就要有必死的决心。做了战俘，就要有苟活的麻木‐‐就像他们一样。&rdo;说着用团扇的竹柄往窗外往来不息的人流一指，&ldo;对那些西夏战俘来说，早些死或许是最好的解脱。&rdo;

朱云叹道：&ldo;大约正是如此，所以李大人只当作看不见。&rdo;

我冷笑道：&ldo;这也不理会，还有什么罪过？&rdo;

朱云道：&ldo;天近黄昏，两人回城来继续饮酒。李大人在兰州数年，却没带家眷上任，身边只有一个会弹筝的美貌小妾。这一晚，世子和李大人兴致都很高，李大人也多事，命那小妾出来弹奏一曲。结果……&rdo;朱云拉长了音调，似是不忍再说下去。

我追问道：&ldo;怎样？&rdo;

朱云道：&ldo;我说了二姐可不要伤心……也不要多问。&rdo;

我冷哼一声：&ldo;我为何要伤心？&rdo;

朱云道：&ldo;世子看中了这个美貌的小妾，趁李元忠不在的工夫，将她掳劫到军中，意图jian污。&rdo;

第八章入阵太深

虽然早有预备，听后仍颇为震惊。高旸的风流韵事我听闻不少，前有智妃，后有刘氏。但这两个女子好歹是心甘情愿跟随他的。堂堂一个亲王世子，竟然贪图同僚小妾的美貌，意图jian污，委实不可思议。眉心一蹙，背后一冷，目光有一瞬的涣散。

朱云唤道：&ldo;二姐……&rdo;

心底深处未尝不隐隐而痛，我叹道：&ldo;&lso;意图jian污&rso;，也就是说，没有成功。&rdo;

朱云道：&ldo;幸而李大人及时赶到军中，冲入帐中救了这女子。世子穿好衣裳，竟还开口让李大人将这名小妾送给他。&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