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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7章（第1页）

绿萼笑道：&ldo;我只会背，不会解。你问姑娘去。&rdo;

银杏上来拉住我的袖子道：&ldo;姑娘也教奴婢读书好不好？刚才姑娘和杜主簿之乎者也的说了那么多，奴婢都听不明白。&rdo;

我拿起青瓷执壶，慢慢斟了一杯葡萄酒，淡淡道：&ldo;我只是告诉他，&lso;义士之立志也，不以存亡易心&rso;[157]。如此而已。&rdo;

临行前，我特地去白云庵向升平长公主告别。所谓的告别，亦不过远远地坐着，听她说一回经。她似没有看到我一般，下了坛便回去歇息了。晨钟暮鼓，槐荫森森，流光飞逝，寂寂无为。然而于我和升平，已是足够。

回到仁和屯，忽见有两人站在水塘子里的竹筏上。因见朱云在后面撑篙，我便没有在意，以为站在前面的女子是小丫头善喜，两人在水塘里撑筏子玩。谁知一转眼，看见善喜站在檐下，嘟起双唇满脸不快。我这才好奇起来，向水塘子里多看了一眼。竟是柔桑县主。

柔桑身着鹅黄小袄和青白长裙，一身家常打扮。袖子挽得老高，露出雪白藕臂。裙角已经湿透，长裙上星星点点全是水渍。糙糙绾了一个堕髻，已经松了几分，簪子也滑下大半。她匆匆扶正，回头向朱云道：&ldo;云哥哥，能不能再快些？&rdo;

朱云道：&ldo;再快恐县主落水。&rdo;

我焦急唤道：&ldo;县主快回来！&rdo;说着狠狠瞪了朱云一眼。

柔桑笑嘻嘻地向我招手，忽然身子一晃，朱云连忙抢上架住她的胳膊。柔桑脸一红，善喜脸一黑。朱云很快就将竹筏撑到岸边，两个小丫头忙扶柔桑上岸。

我扶过她，情急之下顾不得尊卑，责备道：&ldo;县主怎么这样胆大，若落水可怎么好？&rdo;

柔桑忙挽起我的胳膊，笑道：&ldo;有云哥哥在，我不会落水。&rdo;

我见她安然上岸，这才行了一礼，问道：&ldo;县主怎么来了？长公主殿下知道么？&rdo;

柔桑笑道：&ldo;我是听慧珠姑姑无意中说玉机姐姐还在这里住着，就求着母亲让我来。母亲本来不准，我就说，玉机姐姐这一回青州，便见不到了。母亲经不住我软磨硬泡，总算让我出城了。&rdo;

我叹道：&ldo;县主坐一会儿便回城去吧。&rdo;

柔桑道：&ldo;我才来姐姐便赶我走！&rdo;

朱云在一旁帮腔：&ldo;柔桑县主来看二姐，是拳拳故人之情，二姐也太狠心了些。&rdo;

我忍不住挥拳，砸在他铜棍一样结实的上臂，指节生疼。我怒道：&ldo;真是胡闹！&rdo;

日已西斜，我和柔桑并肩坐在柳树下，她靠着我，我靠着树干编柳叶环。小时候她读书疲惫，或者想偷懒时，便靠在我肩头假寐，偷眼看我代她临字。她的笑意带着偷来的片刻欢喜，如山野之风温凉清新。她柔软的碎发拂着我的左脸，忽然颈后一凉，是她的玉簪滑落。我推了推她，轻轻道：&ldo;天就要黑了，县主该回去了。&rdo;

柔桑慢吞吞地坐起身：&ldo;我今晚不回去了，就住在姐姐家里。这里安静，景致也好。&rdo;

我扶正了她的青玉簪，笑道：&ldo;县主怎能整日逗留在城外？长公主殿下要把我生吃了。&rdo;

柔桑嘻嘻笑道：&ldo;母亲才不会呢。&rdo;忽然眼珠一转，迟疑道，&ldo;玉机姐姐是不是在生母亲的气？&rdo;

我小心地将翠绿的糙环轻轻笼住她的发髻，再用玉簪别住，笑道：&ldo;县主怎么这样说？长公主殿下待玉机恩重如山，玉机怎敢恩将仇报？&rdo;

我并没有回答柔桑的问题，柔桑却早已露出笑容。她抬手摸了摸柔软的柳叶，兴致勃勃地起身照水：&ldo;姐姐的手越发巧了。&rdo;我微微一笑，随手摘了几条准备给自己也编一个。忽听她又问道，&ldo;姐姐在宫里好好的，为什么辞官？&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