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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5章（第2页）

绿萼道：&ldo;熙平长公主殿下来了，已经在玉茗堂等候了。&rdo;自我回京，还从未见过熙平。听绿萼禀告，我才记起，似乎端午宫宴时，我也没有看见她进宫请安。

我不该忘记的，竟被我刻意忘了个干净。

熙平端坐在上首，慧珠在她身后侍立。一身水红地五彩雏ju纹曳地长衣，裙裾漫铺，似开了一地繁花。赤金点翠的头面，光华灿烂，鬓边两道金丝流苏，漾起迷蒙流辉。金辉花色中，胭脂如酒。即便妆容再无懈可击，双颊和眼皮的浮肿仍显出病中的顽固。

我大吃一惊，竟忘记了行礼：&ldo;殿下病了？&rdo;

熙平微微一笑道：&ldo;人老了，就是容易生病。&rdo;说着眸光流转，上下打量。我穿一件茜色织金簇花窄袖长衣，用七彩多宝环束发，左右各簪一支镏金步摇。虽非真金，因是新打的，倒比赤金还要光亮几分。我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行了一礼。熙平笑道：&ldo;在孤面前，何须多礼？玉机的面色倒好，又威严又华贵。整整十年，也算熬出头了。&rdo;

我心中一酸，问道：&ldo;殿下的病……太医究竟怎么说？&rdo;

慧珠道：&ldo;殿下从四月病到如今，若非如此，早就能与大人相见了。今日若不是有要事，也不会进宫饮宴。殿下是不能多吃油盐的。&rdo;

我微微发酸的心顿时警觉起来：&ldo;是玉机疏忽了，回京至今也没去向殿下请安，倒劳烦殿下先来漱玉斋。&rdo;

熙平淡淡一笑；&ldo;如今天下的大事都掌握在玉机的手中，何暇想起旧居？是了，你们一家住过的西院，孤至今还留着。&rdo;

我亲自奉了茶，道：&ldo;玉机惭愧。不知殿下此来有何见教？&rdo;

熙平笑道：&ldo;一会儿就要开宴了，孤便开门见山，长话短说。孤听闻圣上已经让中书拟旨，立弘阳郡王为太子了？&rdo;

我淡淡道：&ldo;殿下当知道，台省中语，不可说。&rdo;

熙平秀眉一拧，厚重的眼皮虽遮去一半锐利的目光，仍刺得我心中一跳。她坚持问道：&ldo;是不是？&rdo;

我叹道：&ldo;殿下更应该知道，弘阳郡王年长功高。&rdo;

熙平默然片刻，眸中沁出笑意：&ldo;那就好。孤没有别的愿望，只想在临死前，看到孤的柔桑顺顺当当地做上皇后。&rdo;

我知道，在她的心目中，柔桑做皇后远比高曜做太子重要。后者不过是前者的垫脚石。我微一冷笑：&ldo;倘若圣上将别人许配给了弘阳郡王，殿下当如何是好？&rdo;

熙平道：&ldo;当年你离府的时候，曾许下誓言，孤不会忘记你的忠心，所以孤不担心这个。&rdo;

我的誓言‐‐今生今世，永为驱策。若她不提起，我几乎要不记得了。原来数月的得意，就能让人忘记过往。熙平再度点醒了我，她来得恰到好处。我叹道：&ldo;柔桑县主似乎不想嫁给弘阳郡王。&rdo;

熙平惋惜道：&ldo;孤知道，她喜欢你兄弟。然而你兄弟不是就要迎娶顺阳县主了么？&rdo;忽听丝竹声起，宫人相请的脚步近了，像近在眼前却怎么也想不起的愉悦梦境。熙平起身逼近，我已经闻到她唇齿间浓郁的脂粉香气。她一字一字，轻言细语，&ldo;做皇后，才是柔桑的宿命。&rdo;说罢望向南方，现出向往而沉醉的神情，&ldo;就要开宴了。&rdo;

我站在玉茗堂前目送她远去，一身金光似散淡的月辉奋力凝聚的意志。她的意志，是安平公主的，亦是芳馨的。

第四十三章人主好恶

朱云做事甚是干慡利落，中秋刚过，祠部郎中毛克吉和御史公孙朗联名上书，说：&ldo;昔褒姒一女，妖惑幽王，尚致亡国；况天下僧尼，数盈十万，翦刻缯彩，装束泥人，而为厌魅，迷惑万姓者乎！&rdo;&ldo;向国遭寇难，祠部鬻度牒以佐军饷之急。今诸僧附会宰相，对朝谗毁；诸尼依托妃主，潜行谤讟。乞裁损僧尼，稍去剃度之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