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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9章（第1页）

银杏笑道：&ldo;那柔桑县主，是皇后娘娘的命，还有什么不知足的，竟引着姑娘去旧居，害得姑娘伤怀。&rdo;

我笑斥：&ldo;又胡说了！&rdo;

银杏掀开车帘，一抹溶溶澹澹的灯光覆上她的双眼，增添了几分喜色：&ldo;这会儿外面正热闹，姑娘不若下车走几步，散散酒气。&rdo;

&ldo;也好。&rdo;

汴河边的酒坊歌馆正是生意兴隆的时候，一街的灯火似星河飘落。夜风中飘着汴河的湿气、食物的香气、陈年的酒气、牛马的臊气、女人的脂粉气和醉生梦死的活气。汴河上游弋着闪闪发亮的船，成片成片地把河面晕染成飘忽不定的梦境。虽是在夜晚，却再寻不到比这些更鲜明的颜色了。

银杏甚是新奇：&ldo;从没在晚上逛过汴河，想不到竟热闹到不堪的地步。&rdo;

我笑道：&ldo;既没有逛过，便好生瞧瞧。&rdo;

银杏得意道：&ldo;姑娘从此以后不在宫中了，且兴隆里就在汴河南面，想瞧多少没有？不急在这一时。&rdo;

我笑道：&ldo;如此说来，我倒挑了一处好地方。&rdo;

银杏好奇道：&ldo;姑娘究竟为什么把府邸挑在兴隆里？离汴河那么近，奴婢觉得太嘈杂了些。&rdo;

我笑道：&ldo;齐景公想为晏子更换宅子，说：&lso;子之宅近市，湫隘嚣尘，不可以居，请更诸慡垲者。&rso;晏子道：&lso;小人近市，朝夕得所求，小人之利也。&rso;[16]&rdo;说罢举起旧文具摊上的一把刻着小篆的旧乌木镇尺，在她眼前晃了一晃，&ldo;我和晏子一般，只是想让府里想起要买什么来，图个便利罢了。&rdo;

银杏一怔，忙付了钱，追上两步，笑吟吟道：&ldo;奴婢知道了，姑娘也是为了告诉圣上&lso;踊贵屦贱&rso;！对不对？&rdo;

我叹道：&ldo;我何敢比晏子，饮酒太闷，说笑罢了。是了，才刚在车中，见你发呆。莫非有心事么？&rdo;

银杏道：&ldo;奴婢一心一意跟着姑娘，哪里有什么心事？才刚只是觉得柔桑县主有些奇怪罢了。&rdo;

我笑道：&ldo;说来听听。&rdo;

银杏点着下颌，斟酌道：&ldo;这个嘛，奴婢也说不好。若说错了，姑娘可别嫌奴婢胡言乱语。&rdo;

今日柔桑应对反常，我心中了然：&ldo;只管说便是。&rdo;

银杏道：&ldo;姑娘常说柔桑县主最是谨慎有礼，可是今日待客，却口吐大不敬之语。虽然县主和姑娘自幼相熟，可是毕竟不是家里人，且姑娘还是圣上的心腹呢。此奇一。再者，柔桑县主喜欢公子，这个奴婢和绿萼姐姐都看得出来，想来大长公主殿下也是心知肚明。既然要做皇后，论理该严防才是，可是县主说要到咱们府上来，大长公主明知会见到公子，竟然没有阻拦。此奇二。奇三，大长公主当着姑娘的面呵斥柔桑县主，县主的神情当真是有些怪，但是究竟哪里怪，奴婢却说不好了。&rdo;周遭车水马龙，喧嚣不已，银杏心无旁骛，屈指侃侃而谈。

我不禁赞赏道：&ldo;你不但读书的记性好，眼力也不错。日后我出京，非带着你不可了。&rdo;

银杏笑道：&ldo;姑娘出门，奴婢自然死也要跟着。这样说来，姑娘也发觉那柔桑县主不一般了？&rdo;

我微笑道：&ldo;柔桑县主当着我的面说不想嫁，已经好几次了，这一次是出格了些，就当她是与我熟惯些吧。此其一。大长公主大约是碍着我的颜面，不好当面拒绝柔桑。此其二。至于第三点，柔桑的神情的确令人有些……捉摸不透。&rdo;

银杏忙道：&ldo;大长公主和柔桑县主这母女二人，当真是别扭得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