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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4章（第2页）

一句话刺中我心中最痛之处：&ldo;我预谋刺驾？&rdo;

银杏忙道：&ldo;姑娘别恼，华阳长公主也是中了王妃的圈套，才会这样想的。&rdo;

我哼了一声：&ldo;长公主还说什么了？&rdo;

银杏道：&ldo;华阳长公主于此事当真一无所知，所以也说不出什么。只是昨天夜里，华阳长公主见钜哥哥于内宫来去自如，便求钜哥哥带她去守坤宫面见皇后，好当面申辩，钜哥哥见她可怜，便带她越墙去了守坤宫。&rdo;

我微微诧异：&ldo;刘钜的胆子越发大了。他平常随我办案，并不爱管闲事的。&rdo;

银杏的口气中透着一股酸气：&ldo;奴婢也觉得钜哥哥很多事，问清案情就该出来，为何还要巴巴地带她去守坤宫？&rdo;顿了一顿，转而庆幸道，&ldo;可是去了才知道，这一趟当真去得不错。&rdo;

我更是诧异：&ldo;守坤宫怎样？&rdo;

银杏道：&ldo;奴婢当时正是深夜，守坤宫的宫人都去歇息了，四处连个守夜的也没有，椒房殿门口只有皇后娘娘一个贴身宫女在值夜。华阳长公主本以为无人在旁，是申诉的好机会。于是两人悄悄潜入椒房殿，看见……看见暖阁之中，咱们公子和皇后赤……赤身裸体在榻上……&rdo;说到此处，声音几不可闻，双颊羞得通红，仿佛是她自己亲眼见了一般。

这消息比之朱云刺杀高曜更令我震惊。我牙关一颤，无言可答。呆了好一会儿，好些我一直不解的事情慢慢有了答案。为什么熙平一心要将高曜扶上帝位。为什么高旸初时冷待启春。为什么启春忽然请我嫁给高旸。为什么柔桑对母亲定下的婚事如此不甘又如此无谓。

可是我的口舌仍要做最后的挣扎：&ldo;朱云和皇后？！&rdo;

银杏垂头道：&ldo;是。当时华阳长公主也看见了，姑娘家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多看。钜哥哥却看得清清楚楚，确实是公子和皇后娘娘。&rdo;

我怒极，颤声道：&ldo;好！好！陛下尸骨未寒，他们便按捺不住了？！怨不得她今早得了风寒！必是昨夜太快活了！&rdo;

银杏不敢劝，只得一气向下说：&ldo;幸而华阳长公主并不认得公子，倒也没说什么。钜哥哥送华阳长公主回到鹿鸣轩，嘱咐她不要四处乱闯，更不可透露一个字。&rdo;

我抚胸蹙眉，好一会儿才道：&ldo;好妹妹，你这一番查证，实是救了我的性命。&rdo;

银杏道：&ldo;奴婢不敢当。&rdo;

我冷笑道：&ldo;我半生心血，只为扶持陛下登基。如今这种情形，我若不能查清刺驾的情由与经过，死不瞑目。&rdo;

银杏忙道：&ldo;奴婢跟随姑娘那么多年，若不是姑娘悉心教导，必是一事无成。实是姑娘自己救了自己的性命才对。下一步该当如何，还请姑娘示下。&rdo;

我站起身，迎着刺眼的阳光和雪光，微微扬起下颌：&ldo;这件事，我要好好想一想。&rdo;

离开王府，只见到处一片大丧景象。市肆冷清，行人沉默。日光昏昏惨惨，冷风卷起满街的落叶，到处覆着灰白的尘土。我&ldo;乍闻&rdo;皇帝驾崩的消息，金创迸裂，呕血不止，因伤心过度，再一次病倒在自己府中。皇后恩旨，命我在家中养病，待痊愈后再入宫举哀。

我本也不想入宫，因我无颜面见高曜。

三十六日已到，今日梓宫入陵。喝过了药，我独自倚栏站着。天空飘着雪，风中传来凶礼的哀乐和臣民的悲哭，护送梓宫的仪仗应已到汴河边。片片白帆掠过，似流光一去不回。连日痛哭，眼中早已干涩。我默默跪下，送高曜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