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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故人来（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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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劼、典魁和黄瀚在请示老谷主后，老谷主便爽快的答应了他们离谷的请求。只希望他们不要将忘尘谷的事情向外人透露。

在他们最难的时候忘尘谷收留了他们，他们自然也不会做出忘恩负义的事情。

特别在三笑将“无夜”计划告诉三人之后，他们心中原本熄灭的火焰，再次点燃。

老谷主的竹屋内，也是灯火通明。今天在忘尘谷迎来了一个久违的故人，这个人正是老谷主姬淼的儿子-姬。

典伟不辱使命，将姬成功带回，只是入谷的时候，发生了点意外。

忘尘谷外的石阵蕴含阴阳五行之理。每逢半月，石阵的位置就会自然变动一次。幸得姬深谙五行八卦之术，费了些时间，最终还是顺利的进入谷中。

在老谷主竹屋内，一共四人。分别是老谷主、姬、三笑和端木仁。

“这就是你多年来在秦地的收获？”老谷主端起一碗盛满米饭的碗，在烛光下仔细打量。

“是的，父亲。”时隔十八年，当姬再次见到父亲的时候，心中不禁感叹时光流逝之快。老谷主的确老了许多。只是父亲的威仪，未曾消减。以至今日，当姬再次看到父亲的时候，内心深处的害怕依然如旧。

“成家了吗？”姬淼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如今未经高堂允许，姬便在秦地娶妻。若是如实回禀，免不了一顿数落。

“十年前已经成家，大儿子今年六岁，小女儿三岁。”姬是个老实人。十八年前他的离开，不用想他也知道父亲是如何震怒。如今的他就算是一分一毫，也不想向父亲隐瞒。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生性愚钝，万幸在这件事上，没犯糊涂。”老谷主语出入刀，戳人肺腑。姬也不争辩，聆听教诲。

“老师，三水从秦地带回的米饭，您试试看。”姬不善言辞，一旁的端木仁赶忙救场。

姬从秦地带回的米粒似乎的确与忘尘谷中的不同。

忘尘谷中大家种植的都是粳米，米粒呈椭圆形，颜色蜡白，入口丰满肥厚，柔软顺口。

而姬带回的这一碗，听说是他最新培育而成。米粒粘性极强，入口爽糯顺滑。只是老谷主嫌它粘牙，似乎并不满意。

老谷主刚要抱怨，只见下人将一大块圆形的糕点放在桌上。

“这是用糯米做的糕点，父亲尝尝看。”姬将那糕点掰开一块，放于父亲手中。

糕点香糯可口，入口酥软，老谷主微微点头，表示满意。

“如今关中因少谷主的杂交之法播种，一年可播两季。如今秦地粮食库存日益，少谷主实在是功不可没。”三笑也在一旁帮腔。

三笑这点心思，老谷主早已看透。

“四水，你在秦地当真快活吗？”父亲如此直白的关心，令姬猝不及防。

“在秦地的日子，的确快活，特别是当孩儿看到农人们收获时的喜悦。孩儿才觉得，自己活着。”还记得姬刚到秦地之时，看到易子而食的情形。姬立志，决不让秦地之民再受饥荒之苦。

“在外面呆了那么久了，是时候该回来了。你的妻小也一并接回来吧。”姬淼的话题，变得很快。前一秒还是关心儿子，后一秒就让儿子搬回忘尘谷中。

“父亲，与凤仪小姐约定的两千万斛粮食还差一半，儿子万万不能前功尽弃。”与张凤仪的约定是真。但从心底，姬更想留在忘尘谷以外的天地。

“你毕竟是忘尘谷的少谷主，莫要辜负了你的姓氏。”姬淼脸色渐渐阴沉。

“正因为我不想辜负我的姓氏，我才要将答应凤仪小姐的承诺履行。”姬忽然站起身来，大声说道。

姬敢如此跟姬淼说话，是姬淼未曾想到的。

当年姬刚刚到秦地的时候，正值饥荒。百姓流离失所，更有人易子而食。这更坚定了姬成功的决心。

姬擅长农事，通过一年的改善，秦地之民有粮可吃，就算流入秦地的难民，至少也能维持生存。

就像姬说的，在忘尘谷外的生活，才算是真正的活着。在姬心中，能让更多的人活下来，活得更好，远比在忘尘谷中安逸的活着要有意义。

“少谷主之名如今名震秦地，秦地更是凭着一郡之地养活千万之民，这一切都是少谷主的功绩。”三笑见场面尴尬，赶忙为姬开脱。

“你的来意，我尽知之，莫要顾左右而言他。儿，为父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回不回谷？”三笑的来意，老谷主自然不会不清楚。老谷主轻声呵斥三笑，同时也给姬最后选择的机会。

“老师，四水离谷已久，你此刻就要让他做出决定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不如让四水跟你说下如今秦地的情况，稍作思考之后再作决议。如何？”端木仁向姬使了个眼色，老谷主也渐渐回到了座位之上，等着姬最后的答复。

“禀告父亲。如今汉中郡人口已达五百万户。秦地贫瘠，可播种的良田并不多。孩儿披肝沥胆，将这十八年的时间都用在秦地的农事上。如今开垦良田千余亩，挖渠引流。只需再给孩儿五年，定能履行凤仪小姐之约。只是约定完成后，孩儿也不打算回忘尘谷。”姬轻呼一口气，整理了下思绪。

此时端木仁和三笑却替他捏了一把汗，眼看老谷主就要发怒，姬再次开口。

“还记得小时候父亲教导我，要以谷中子民的生计为己任，让他们过的更好，才能配得上我的姓氏。如今孩儿斗胆，以天下苍生的生存为己任，还望父亲不要阻拦。或许孩儿在父亲眼中，文不如端木兄，武不过三笑兄。但在秦地，孩儿能一展所长，令秦地之民都有饭吃。到以后，孩儿能另普天之下所有的人都有饭吃。这才是孩儿心中夙愿。父亲在忘尘谷中，或许不知道横尸遍野，易子而食是什么景象。但是孩儿见过，孩儿在心里立誓，绝不再让这种事情发生，孩儿要改变这个世道。”姬一直以来都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但此刻的一番言论，至情至理，感人肺腑。

一时间，竟连老谷主也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