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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2页）

高准流泪了，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方炽渐渐放松身体，喘息着说：&ldo;告诉我，是什么感觉？&rdo;

高准说不出话，肩背一遍遍地颤抖，方炽托着他的腰，轻轻把他翻过来，那个样子他一辈子也忘不了，像扯烂了的天鹅绒，又像碎了一地的玻璃碴子，脸孔哭得狼藉，狼藉中带着娇气和嗔怒，他赶忙擦他的泪，不断重复：&ldo;好了好了，没事了。&rdo;

高准的眼泪像是止不住，积在他的手心里，顺着手腕往下淌，方炽有点急了，像那天夜里一样把他抱住，慢慢捋他的背：&ldo;对不起，我只想知道你发生了什么。&rdo;

听见这话，高准仿佛要把自己埋起来似的，往他胸怀深处钻，方炽叹一口气，抚慰这具包裹在昂贵衣料中的滚烫肉体：&ldo;跟我说说你现在的感受好吗？&rdo;

&ldo;你太残忍了……&rdo;声音像是从胸腔里头传出来：&ldo;像是要把我剥光。&rdo;

方炽没留意他话里的深意：&ldo;我保证，再不会这么对你了，再也不会让你流眼泪。&rdo;

&ldo;我的眼泪已经流得太多了……&rdo;

方炽灵机一动，想到格式塔疗法常用的一项技术：&ldo;如果现在你不是你，是你的眼泪，你觉得你会说什么？&rdo;

方炽灵机一动，想到格式塔疗法常用的一项技术：&ldo;如果现在你不是你，是你的眼泪，你觉得你会说什么？&rdo;

&ldo;我会说……&rdo;高准鼻音哝哝：&ldo;不管是谁，把我接住吧，捧着我，收留我，哪怕是用体温把我蒸干呢！&rdo;

方炽没想到他的心灵对话这么绝望：&ldo;你觉得没人要你？&rdo;

高准点头：&ldo;我妈只想要我给她挣面子，林林……她有prada和louisvuitton就够了。&rdo;

&ldo;你太消极了，&rdo;方炽注意到他两个重要个人都是女性，而她们对他又是情感投she多过情感交流：&ldo;我们再假设，你变成了你的领带，你想说什么？&rdo;

高准似乎冷静下来，一侧脸蛋平静地枕着他的胸口，贴住不肯离开：&ldo;我想我会说，现在有方炽医生保护高准，但出了这个诊室，还要靠我来保护他。&rdo;

方炽笑了：&ldo;你觉得我和你的领带是竞争关系？&rdo;

&ldo;不，他是你的替代品，&rdo;高准想了想：&ldo;不可能每天都是星期三，不是吗。&rdo;

方炽沉默了，他知道自己的言行对病人有巨大影响，但从没想过是这么大的影响，他进一步询问：&ldo;刚才我们做了肢体接触练习，我几乎触碰了你全身，你觉得碰哪里你最不能接受？&rdo;

诊室里只有他们两个，高准觉得安心，因为安心，就什么话都敢说：&ldo;是你的话，好像哪里我都能接受。&rdo;

方炽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极强极热烈的感情，说不清来处，也说不清缘由，是一种被取悦的狂喜，连头脑都晕眩了：&ldo;真的吗？&rdo;他马上意识到这句话不该问，这不是作为医生的问话，而是出于自己的私心：&ldo;我对你……比左林林还重要？&rdo;

高准感觉到他圈着自己的手臂收紧了，微乎其微地那么一下：&ldo;好像……是的。&rdo;

方炽用了很长时间消化这句话，他怀里抱的仿佛不是病人，而是宠物或者财产什么的，可以任他予与予求。半晌，平息了内心的狂cháo，他接着问：&ldo;刚才你的腰和腿反应比较大，你觉得是为什么？&rdo;

高准又不说话了，他于是换个问法：&ldo;如果你是你的腿，你想对我的手说什么？&rdo;

&ldo;慢一点，给我点时间。&rdo;

&ldo;如果那不是我的手呢？&rdo;

高准立刻全身紧张起来：&ldo;别碰我！&rdo;

方炽闭着眼睛提醒自己，方炽，别对病人移情，别试图把病人变成自己的所有物，这很危险，但他还是托起高准的脸，故作深情地：&ldo;我想再碰一次你的腿，可以吗？&rdo;

高准没法对他说不，方炽知道，是他把他训练成这样的。高准发着抖，眼看方炽从自己面前蹲下去，握住他的一侧脚踝，顺着小腿往上抚摸，比上一次慢，但更用力。

&ldo;你的肌肉在跟我对抗，因为它们有记忆，&rdo;方炽强行把手挤进两个紧锁的膝盖之间：&ldo;现在我要它们记住我的手，记住我对它们是安全的。&rdo;

高准的反应可以用战栗形容，他用尽自己的一切在忍耐，方炽的手停在他大腿上，手温透过西裤传过来，烧着皮肉，这让他想起那个晚上，无助，疼痛，就要叫喊出声，方炽突然停下，站起来走回办公桌：&ldo;今天可以了，高先生，我们下周三见。&rdo;

高准愣住，像受了冷落但又养得很乖的狗，听话地提起皮包，走到门口才回头问：&ldo;咨询……可以改成一周两次吗？&rdo;

方炽朝他笑了一下：&ldo;最近都排满了，可能要等等。&rdo;

高准是带着失望走的，方炽却觉得很满意。正要下班，左林林的电话打过来了：&ldo;插rles，最近高准状态很好，我们想请你出来玩，顺便谢谢你。&rdo;

高准并没提起这件事，方炽猜想大概是左林林的主意：&ldo;不了林林，你知道心理医生不应该踏入来访者的生活圈子。&rdo;

&ldo;就周末一起吃个饭，逛逛街也好，我都好久没看电影了！&rdo;她又用了那种语气，强硬中带着亲昵，是她对方炽惯用的手段。

很奇妙的，方炽发现她对自己好像没有那么大的控制力了，轻松果断地拒绝：&ldo;还是不了，谢谢你们。&rdo;

第11章

还是那间写字楼，剧组租的十间房之一，因为墙壁刷成蓝色，所以都叫它蓝房子，是方炽的家。陈正森和甄心激烈地讨论着剧情，张准远远坐在沙发上，一遍遍听谢丹怡的微信语音，她说：&ldo;hi……不对，应该说bye，&rdo;她停顿：&ldo;我走了，不该影响你工作的……真后悔你接了这部戏，&rdo;她有些哽咽：&ldo;广州等你，我爱你。&rdo;

张准又听了一遍，&ldo;我爱你&rdo;，他紧紧抓着手机，抓得虎口都疼了，陈正森朝他喊：&ldo;别玩手机了，开工！&rdo;